馮教授將盒子交給一個助手說:“看到盒子上的小孔了嗎,我要這些圖案的三維解析圖。”
助手立即將盒子放進一台三維掃描儀,掃描儀四麵打燈,所有盒麵上的小孔都有光束穿透,無數光束在盒子內部縱橫交錯,晃眼看去就像一團不規則的亂麻。
助手進一步對這團“亂麻”進行分析,他用軟件一點點擦去光束的邊角餘料,隻剩下那些有交集的點和線,很快,一副極為複雜的三維立體地圖呈現在我們麵前,地圖呈不規則形,個中穿插著無數複雜的線路。我驚呆了,很難想象如此精準的地圖出自拉提姆老人之手。
馮教授非常興奮,他指著顯示屏上的立體圖說:“我明白了,原來奧秘不在灰燼,而在裝灰燼的盒子上。拉提姆之所以在盒子裏裝灰燼,其實是在暗示我們用火光點亮盒子,就能發現藏在裏麵的三維地圖。”
我疑惑地說:“不過這個盒子也太複雜了點,拉提姆老人好歹也是上個世紀的人,怎麼造得出這麼複雜的東西?”
“那可不一定,地圖不是他造的,但很可能是禿頂族人世代流傳下來的,不要低估了古人的智慧。”馮教授若有深意地說。
他讓助手將地圖製作成三維模型,再把盒子每一麵上的圖案掃描下來。沒多久,助手遞給他一摞資料,正是六個盒麵各自的圖案。
馮教授一頁頁翻看著這些資料,手突然在其中一張上停了下來,他將這張資料遞給呂方陽,問:“你看這個圖案像什麼?”
呂方陽接過資料,立即叫了起來:“這,這是漢代宣靈瓦當上的符號!”
“什麼宣靈?”我不解地問。
呂方陽把我拉回剛才那個房間,從角落裏的破瓦片中拾起一塊說:“就是這個。”
我仔細一看,果然發現瓦片上的圖案和資料上的圖案很相似,同樣是兩個圓形,內圓和外圓之間由四條放射線相連,圓和線將圖案分割成四部分,每一部分各寫著一個篆體字,其中兩個字我麵前認識,是‘宣靈’二字,另外兩個字與其說是字,更像卷雲紋。
“這是什麼?”我驚奇地問。
呂方陽解釋說:“這是瓦當,也就是房簷筒瓦的頭,上麵雕刻了許多紋飾和文字,作為裝飾之用。中國發現最早的瓦當是陝西周原鳳雛遺址出土的西周晚期重環紋半圓形瓦當,在洛陽、臨淄和燕下都等東周城址出土了許多半圓形瓦當,統稱半瓦當。秦漢以後流行圓形瓦當,在古人眼裏,屋頂瓦當雕刻師建築中最顯要的部分,所以幾千年來保持著獨立的沿革體係。瓦當的圖案必須適應客觀生活的需要,所以忠實反映了當時社會物質和精神文化的發展狀況,真實記錄了時代的特征,瓦當涉及非常廣泛,包括政治、軍事、經濟、宗教和天文事件。”
“呂教授手上這件‘宣靈瓦當’相當罕見,”馮教授接著說:“在《中國古代瓦當圖典》一書中,就記載著這種瓦當,你看,‘宣’字渾圓,‘靈’字方整,左側兩個飾有象征天界的卷雲紋,這種瓦當被鑒定為漢代祠廟建築用瓦。類似的瓦當還有很多。”
我還是不明白:“可為什麼瓦當上的圖案會和盒子上的圖案相仿?”
“相仿的東西多了!”馮教授說完,取來一本資料,翻開一頁遞給我,我一看,頓時呆住。這似乎是一副圖案對比圖,圖案共有十二個,三個為一組,自上而下排列,每一組的三個圖案都相仿。
馮教授解釋說:“盒子上的圖案不光和瓦當上的雕刻相仿,也和一種麥田圈圖形相仿,更讓你想不到的是,這種圖案還和青河三道海子最大的一座古石堆墓一摸一樣。”
“啊?”馮教授突然提到麥田圈和石堆墓,我有些適應不過來。
“這是阿爾泰山的又一個未解之謎,”馮教授說:“阿爾泰山脈及其以北的湯努烏拉山脈,東西薩彥嶺周圍的廣闊草原上,分布著許多石堆建築,這些石堆建築圖案各異,大小不一,其中規模最大一座就在青河的三道海子。沒有人知道這些圖案代表著什麼意思,又為什麼會出現在草原上。但是,發現於世界各地的麥田圈幾乎囊括了全部石堆建築的圖案。這其中包括石堆石圈墓、石堆石圈外帶環狀小石堆墓、內十字形石堆石圈墓,胡須狀石堆墓,月牙形石堆石圈墓等。而且,”他停頓一下,繼續說:“我剛剛發現,六個盒麵上的圖案全部都包括在石堆石圈墓的圖案之中。”
“你的意思是…”呂方陽似乎想到了什麼。
馮教授帶我們去到另一件房間,房間正中擺放著一個巨大的沙盤,整個沙盤居然就是阿爾泰山脈及其以北眾山脈的微縮模型。從模型上可以直觀的看到,山脈四周的廣袤草原上,分布著數量眾多的石堆建築群和鹿石,而盒麵上的六幅圖案全部都包括在石堆建築的圖案當中。
馮教授興奮地說:“盒麵的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分別對應著四座石堆石圈墓,”他在沙盤的四個位置各插了一麵小紅旗,四個位置分別在阿爾泰山以南的中國青河三道海子,東薩彥嶺以西的圖瓦共和國,唐努烏拉山山脈以東,位於蒙古國境界的庫蘇古爾湖畔以及位於西薩彥嶺以西,地處哈薩克斯坦的額爾齊斯河東南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