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蠻荒草原(1 / 3)

就此,我們踏上了西伯利亞南緣的草原之旅,圖瓦是典型的牧獵型國家,具有得天獨厚的放牧資源,全境的主要地形就是草原,草甸和森林,由於圖瓦的地理位置特殊,南臨蒙古,西麵哈薩克斯坦,北接俄羅斯,曾在古老的草原絲綢之路上起到交通樞紐的作用。出市區後,兩旁的建築物明顯減少,我們到處可見沒有經過任何人工打理的大片草原,許多地方的青草已有半人高,大風吹過,草叢成片傾斜,形成波浪形的弧度,其間能隱隱看到牛羊和牧羊犬。牧羊人趕著成群的牛羊,在草原上放牧,牧羊犬們忠實圍繞在牲畜周圍,替主人驅趕個別不聽話的牲口。牧獵民族和家犬之間大都結成了深厚的情誼。尤其是那些生活在偏遠山區的獵戶,對他們來說,狗絕對算得上是家庭的一份子。主人和狗吃著同樣的食物,有著同樣的作息時間,麵對同樣嚴酷的自然環境。他們彼此忠誠,在自然資源極其貧乏的土地上生活繁衍,延續了成百上千年。

在路上,裏維告訴我,這次行動組一共有三十幾個人,除了我們四個,還有兩個醫生,一個廚師,兩個文保技師,一個向導兼翻譯,剩下的全是當地雇傭的勤雜工和像裏維一樣的特工人員,這些特工身材高大,穿著我再熟悉不過的六色迷彩套裝。我算了算,這次公司總共派來了十個特工協助行動,一想起自己居然要和這麼一群不要命的人呆在一起,我就覺得心底發寒。

我們要去的山穀位於首都的西南方向,第一天的路程還算好,汽車一直行駛寬闊平整的大道上,到了晚上,車隊也沒有休息,我們在房車裏睡覺,每輛車由兩個司機輪換著開車,那些特工都經受過高強度的體力訓練,抗疲勞能力也強過普通人。轉眼到了淩晨五點,就在我以為車隊會一直就這樣開到目的地時,車卻突然停了。

我一直沒睡好,發覺車停了,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於是用羊毛大衣將自己裹了個嚴實,下車去看看,走到第一輛車時,我正好瞅見裏維和另一名特工靠在車旁商量著什麼,裏維從懷裏掏出一支雪茄點上,火光映照下,他毫無表情的臉上突然閃過一絲驚詫,也不知道另一個人跟他說了些什麼。

“怎麼不走了?”我走過去問。

“前麵全是山區路了,路況會變得比較差,還是等天亮再走吧。”裏維一邊說,一邊將手中的雪茄遞給我:“這東西好,可以提神,來一口。”

我平時連煙都不抽,但一夜的顛簸確實弄得身子很乏,於是接過雪茄,猛吸了一口,頓時,一股難聞的辛辣味道直衝咽鼻,我猝不及防,捂著胸口一陣猛咳,另一個人見了哈哈大笑,他拍拍我的肩膀,對裏維說了句什麼。

我用疑惑的眼神瞅了瞅裏維,裏維告訴我:“他說:這個中國人的身子骨也太弱了,不過沒關係,奧普會保護他的。”

“奧普?”我不解。

“就是我對你提到過的那個傳奇人物。”裏維似笑非笑地說:“學者的大腦永遠那麼單純,馮教授隻知道奧普是個厲害的人物,卻不知道這個人的危險,說實話,我寧願他永遠不要出現。”

“既然這個人不可靠,為什麼要叫上他?我們的行動有那麼危險嗎?”我倒吸了一口冷氣,從白天馮教授的態度到現在裏維的話,我總覺得這趟旅程充滿了艱險。

裏維輕歎一聲說:“反正再有幾個小時就到目的地了,有些事,現在也沒必要瞞著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卡茲明文化研究小組嗎?”

聽到‘卡茲明研究小組’幾個字,我頓時警覺,趕忙點了點頭。

“當時的研究行動之所以會突然中止,是因為小組的兩個成員突然失蹤了,”裏維的麵色凝重了許多:“那兩個人失蹤的地方,就在國王穀附近,也就是我們馬上要去的地方。”

“所以馮教授才會對國王穀那麼忌諱。”我問:“那他們到底遇到了什麼危險?”

“不知道,”裏維突然停頓了一下,繼續說:“不過,在他們失蹤後不久,我們在他們失蹤的地方發現了一件東西。”

“是什麼?”我總覺得裏維語焉不詳,從頭到尾,他隻是一再強調有兩個人失蹤了,卻有意忽略了許多細節,比如公司有沒有出麵尋找,其他隊友有沒有這兩人失蹤前的信息等等。也不知道是他有意不告訴我,還是他真的不知道。

“是一盤錄像帶,”裏維若有深意地看了看我:“這段錄像帶,一共十一秒。”

我倒吸了一口冷氣:“你說的那盤錄像帶,是不是一個普通的山頭,山頂上長著一顆小樹苗?”

裏維點點頭:“看樣子,楊慕之已經給你看了那盤錄像。可惜啊,我們到現在還沒參透錄像中的奧秘。”

我頓時明白過來,楊sir雖然騙了我,那段錄像卻是實實在在的線索,很可能,錄像裏的內容是他哥哥留給他唯一的線索。可為什麼是個隨處可見的小山頭?從阿爾泰山到以北的唐努山和東西薩彥嶺,山頭豈止成百上千,要找到這麼一個小地方,猶如大海撈針。

“我有一個問題,”我問道:“楊慕之的哥哥,是不是失蹤的兩名成員之一?”

“是的,他的哥哥楊羨之是其中之一。”

我心頭一亮,慶幸自己的猜測沒錯,趕忙追問:“他們為什麼會失蹤?”

“具體原因沒有人知道。不過,他們失蹤的地方是一片未經開化的森林,裏麵潛伏著常人難以想象的危險。圖瓦是個典型的原生態國家,也是世界上少有的幾個尊奉薩滿的國家,這個國家的人相信神的存在,篤信自然界的神奇力量,尤其在一些偏遠地區,那裏的人擁有高超的狩獵手段,對薩滿崇拜到了近乎偏執的程度。我一直懷疑,這兩個人的失蹤和某一個圖瓦部落有關。另外,那盤錄像也是非常奇怪的地方,這兩個人雖然是研究人員,但都接受過基本的野外生存訓練,他們不可能留下一盤沒有任何標注的錄像帶。”

“那楊慕之是不是一直在找他們?”我又問。

裏維的神情突然警惕起來,他看了看我,麵色凝重地說:“是的,不過,他也許太過執著了。如果可能,我祈禱永遠不要再聽到他的消息,畢竟我們曾在一起共事了很長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