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再看紙張本身,古龜茲紙按照類型共有兩種,一種是布紋紙,一種是簾紋紙。布紋紙的製作相對簡單,先用馬尾、絲、麻等材料製成的細線,再用細線紡織成羅網,用來做紙膜。網的四周用木質框架繃緊固定,使羅網細密均勻,然後將已打好漿的紙漿澆築在紙膜上,或者將紙膜投入紙漿中再輕輕撈出,磨平表麵,取出來晾幹,最後把紙從紙膜裏取下來。簾紋紙的製作就複雜許多,先用細竹條或其他材質的細條變成簾子狀的紙膜,同時將紙膜附在木質床上,簾和床可以分離,構成活動紙膜,製紙時將簾和床合在一起,繃緊席子兩頭的邊板或邊條,將其浸入紙漿中,成模後,將簾,床和附在床上的紙漿迅速提出來,倒扣在已經擺好的桌案上,這樣紙張就做好了。由此可見,不管是布紋紙還是簾紋紙,由於紙膜全是用絲麻或竹條編織而成的,所以做好的紙張上一定會出現細小紋路,即便時間久遠,紋路也不會消失。可你的書信信紙上非常平滑,應該是用現代工藝製成的。”
“你,你…”那人聽了,頓時語塞,隻是臉漲得更紅。
馬名揚轉身對圍觀者說:“我要說的說完了,大家如果不信,可以自己來看看。”說完,他撇下目瞪口呆的胖子和書信主人,信步離開了。
方濟舟趕忙追上去,叫住馬名揚,他回頭一看是方濟舟,臉上立即笑開了一朵花。方濟舟拍拍他的肩膀,和他一起朝前走去。兩人身後,幾個好事者又開始起哄:“真是這樣嗎?喂,再把信拿出來看看…”
方濟舟和馬名揚一起朝賓館走去,一路上有說有笑,他問馬名揚什麼時候到的,馬名揚說他來這兒有幾天了,沒想到會在街上遇見方濟舟。
回到賓館,高飛拉著他們出去吃飯,說要好好聚一聚。飯桌上,馬名揚問起了包子,方濟舟告訴他,包子娶了媳婦,不跟著一起探險了。
“這小子行啊,我們都在馬不停蹄,他倒娶媳婦兒去了。”馬名揚一陣驚喜。
“對了,這些天你都在忙些什麼?”方濟舟問。
“我忙的事情太多了,你父親留下的線索上說:通天之塔位於金山深處,金山就是阿爾泰山,所以我想,從阿爾泰山入手,說不定能找到獨目人和通天之塔的線索。”話題一扯開,馬名揚的精神又回來了:“還記得上次我們談話是提到的獨目人岩畫嗎?阿爾泰山深處的青河縣有一條‘黑石溝’,那裏的石頭表麵布滿鐵鏽,而且有許多坑凹,敲起來鏗鏘有聲。經過地質專家的檢測,那些石頭全是來自外太空的鐵隕石。這之後,我又查閱了大量資料,發現了一個非常有趣的現象,”馬名揚說得很興奮,加上喝了些酒,此刻紅光滿麵,兩眼放光。
“獨目人的神話傳說很多,而且分布極廣,類似於希臘奧德賽‘獨眼巨人’的神話在塞爾維亞、羅馬尼亞、俄羅斯、愛沙尼亞、芬蘭、英國、法國、意大利等國都曾廣為流傳。由此,獨目人傳說形成了固定的模式:主人公巧妙進入‘獨目巨人’的棲身山洞,‘獨目巨人’吃掉或殺掉主人公的同伴,然後主人公趁‘獨目巨人’熟睡之際用火紅的利器刺瞎‘獨目巨人’的獨眼,次日瞎眼的‘獨目巨人’為將主人公困在洞裏,把洞裏的羊群從他的身邊或胯下趕出山洞,主人公最後以躲在羊腹下的方式逃出了山洞。這種敘述模式上的雷同顯然不是‘純屬巧合’。
根據中國社會科學院民族文學所學者的研究發現,在所有關於‘獨目人’的傳說中,阿爾泰語係裏的類似情節更加古樸和翔實,故事結構也比希臘史詩更加完整,加上這一母題原本是東方古老的母題原型,所以奧德賽勇鬥‘獨目巨人’的故事應該源於東方。學者經過查閱大量資料發現,英雄勇鬥‘獨目巨人’的母題不僅存在於古代突厥語文獻和史詩中,而且至今仍在操突厥語的廣大民眾中口耳相傳,至今的weiwuer族、哈薩克族、柯爾克孜族、烏茲別克族、哈卡斯族,以及肖爾人等都有‘獨目人’的傳說,其中心區域就在阿爾泰山。
‘獨目人’在阿爾泰語係民族先民中出現的時候,操印歐語係東伊朗語的斯基泰人於公元前9世紀就已經馳騁在北亞和中亞的廣袤草原上,後又接近黑海,在黑海沿岸和希臘人建立了平凡的貿易往來,通過古老的草原絲綢之路,他們在中國和希臘城邦之間充當著最古老的絲綢貿易商。奧德賽返鄉後穿著一件令所有婦女驚訝萬分的襯衫,這件襯衫光滑輕細,像太陽一樣發出光芒。從史詩的描寫看來,這件襯衣應該就是東方的絲織品,極有可能就是斯基泰人從中國中原漢地帶過去的。北方遊牧民族斯基泰人在東西方貿易與東西方文化交流方麵發揮著橋梁作用,在頻繁的貿易往來中,希臘人無疑會從斯基泰人那裏聽說許多北方遊牧民族的傳奇故事,再把這些故事融入到自己的史詩中。《奧德賽》中獨目巨人的母題很可能就是希臘人從東方類似傳說中聽到的內容,又把‘獨目人’的故事進一步傳播開來,形成世界性的神話母題。然而這一切的源頭都來自於中國及周邊的阿爾泰山,可以說,‘黑石溝’裏隕石上的‘獨目人’岩畫,很可能就是世界‘獨目人’的鼻祖。”
馬名揚一口氣說了很多,方濟舟和高飛聽得目瞪口呆,
馬教授自顧自又喝了一杯酒,繼續說:“‘獨目人’的傳說雖然很多,但這一切真的隻是神話嗎?在人類記載曆史之前,口頭傳誦的神話傳說起到了重要的記載曆史作用,中國的伏羲女媧也好,歐洲的上帝造人也好,人類曆史的最早表現形式就是神話,科林伍德曾說過:‘神話是已知事實的一種陳述。’符號學的創始人卡西爾亦也說過:‘在神話的想象中,總是暗含著一種讓人相信的活動。沒有對它對象的實質性相信,神話就喪失了根基。’”
“別開玩笑了,”方濟舟笑著說:“世界上怎麼可能真有獨目人存在?”
馬名揚搖搖頭說:“從生物學的角度來說,獨目人是真存在的:相傳大約5000年以前,古希臘水手在現今意大利西西裏島上一個叫埃特納的岩洞裏,發現了一大堆酷似巨人骨頭的骨骸,這些巨人骨骸的頭骨上隻有一個眼眶,水手們認為這就是可怕的獨目巨妖,水手們深感不妙,馬上離開了荒島。令人驚奇的是,幾千年以後的1989年,日本考古學家富齊塔在南太平洋斐濟以南80公裏處一個名叫卡達吾的荒島上,發現了一個獨目人的頭蓋骨,一個拳頭大的眼窩位於頭顱中央,富齊塔聲稱:‘這不是化石,而是40年代還活著的人的頭骨。’另據柬埔寨《赤道周圍》報道:20世紀90年代初,21歲的英國婦女珍妮特·莫利珊生下一個獨目嬰兒,他的各種器官都具備,身體也健康正常,隻是額頭上生有一個獨眼。這個嬰兒比同齡嬰兒更聰明。對醫生來說,這是一個不解之謎。但不久後人們又發現,脊椎生物無論是動物還是人,出現獨目現象的比例是1\/16萬,有人認為對稱器官是由一個‘原基’分裂而成,雙眼就是由一個‘原眼’分裂而成的,獨眼的形成有可能是眼的‘原基’向左右兩側分離時因某種因素影響而失敗,最後形成了一隻眼睛。最近,中國旅美學者饒毅等人解開了這個謎,他們在研究中發現一個新基因——ET基因,這是眼睛早期發育的標誌基因。ET基因的表達是一個點,之後分離成兩個點,該眼睛結果符合‘獨目人’發生機理,即從一個‘原基’分離成兩個‘原基’,他們還發現ET基因具有發出信號消除‘原基’分離的能力。不過獨目生物通常有另一個嚴重缺陷,那就是大腦的兩半球融合成一體,形成腦部畸形,出生後很快就會死亡,以至於生物體很難存活長大。‘獨目人’也就變得及其罕見了。所以,‘獨目人’並不是普遍的生物種群特征。”
“如果根本沒有獨目人種群出現過,那曆史上的‘獨目人’部落又是怎麼回事?”高飛問。
馬名揚神秘的指了指上方:“也許,這個問題隻有天知道。”
方濟舟和高飛又是一愣。
“我之前就說過,獨目人的形象不光出現在隕石上,還出現在大量的岩畫之中,從寧夏賀蘭山到非洲沙哈拉沙漠中有名的‘偉大瑪斯神’,再從羅布泊到埃及神殿的柱子,各種各樣的獨目人圖案出現在古老的岩壁上。其中的幾幅特別有意思,宇宙考古學專家們在看到撒哈拉沙漠中的‘偉大瑪斯神’後,認為畫中人物穿著宇航服,頸部有呈水平褶紋的密封衣領,戴著圓形頭盔,頭盔正中有一個獨目式的觀察孔。畫像活靈活現的展示出超文明使者的風采。無獨有偶,澳大利亞的來林兄弟岩畫中,獨目人身著連體衣,頭頂有三根天線,衣服上明顯有一個拉鏈狀圖案,頭盔正麵還有獨目式觀察孔,整個身體外罩著大型的橢圓形保護罩。如果古人沒有真正見過這樣的生物,是不可能畫出來的。更加奇特的是,前蘇聯作家亞曆山大·卡桑采夫收集了一尊在東亞發現的古代獨目人塑像,塑像帶有明顯的宇航員特征。
不僅是岩畫,就連文字也能透露出一些端倪,大汶口文化陶紋中的天神、殷商甲骨文及金文天神和代表天神形象的金文‘皇’字,同羅布泊‘獨目人’岩畫驚人的相似。在漢語中,‘神’字的本意是閃爍電光的形象,顯而易見,超文明使者曾拜訪過我們的祖先。”
馬名揚停頓一下,繼續說:“再回到‘獨目人’部落,希臘曆史學家希羅多德曾在《曆史》一書中對中亞北部做過一些描述,記載了三個民族:禿頂的阿爾吉帕人,伊賽頓人和獨目的阿裏馬思普人,這其中,獨目的阿裏馬斯普人和《山海經》中的‘一目國’人,應該是同一個民族,鬼姓的‘一目國’又被成為鬼方部落,鬼方國在《易經》、《詩經》、《尚書》、《竹書紀年》和甲骨文裏都有記載。所以,鬼方獨目人部落在商周時期的存在是確鑿無疑的。那鬼方怎麼會在曆史上神秘消失?獨目人又去了什麼地方?國學大師王國維的《鬼方昆夷嚴狁考》裏認為:商代的鬼方就是後來的昆夷、嚴狁、戎、狄和匈奴。其活動範圍覆蓋了中國西北以至於北方的廣大區域。這一說法被近代大多數學者沿襲,例如郭沫若、翦伯讚、呂振羽等諸位,他們的著述基本以王國維先生的研究作為依據。”
“沒想到匈奴就是獨目人的後裔。”方濟舟突然想到被鎮壓在恰哈石頭城下的血玉和獨目人臉,匈奴曾占領西域,對這片土地上的人民實行野蠻統治,古代西域人們對他們充滿仇恨是理所當然的。如果真是這樣,他們把象征匈奴的獨目人臉刻畫成魔鬼,鎮壓在地獄一般的迷宮裏,就說得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