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戈壁狼煙(2 / 3)

“放心吧,我一定會保護你的。”高飛衝他笑笑。

方濟舟有瞬間的晃神,高飛的話讓他想起了父親,小時候,父親也對他說過同樣的話。

“放心吧,孩子,我一定會保護你的…”

他突然覺得眼睛有點兒潮,趕忙別過頭去。低聲說:“我要去阿爾克塔烏山,通天之塔的地圖也許就在那裏。”

高飛問:“阿爾克塔烏山位於天山以北,是一條很長的山脈,沒有更具體的地點嗎?”

方濟舟搖搖頭。

“明白了,那我們明天就出發,穿過天山,去昭蘇,然後從那裏上山。”

這天夜裏,方濟舟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見自己懸浮在半空,望著下方自己的屍體,屍體血肉模糊,被人裝進一口狹窄的棺木中,就在棺蓋被闔上的一瞬間,懸浮在半空中的他突然感到身體一沉,靈魂回到身體中,他被塵封在一個狹小的黑暗空間裏。四周一片寂靜,不用呼吸的感覺非常奇妙,他失去了身體的束縛,卻又被囚禁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裏。

黑暗,好可怕。

方濟舟突然心頭一緊,猛地睜開眼睛。天亮了,清晨的陽光從窗簾的縫隙裏滲透進來,就像一匹輕薄的絲綢,溫柔地灑在他的身上。

方濟舟猛地坐起來,夢境越來越怪異,他每一次醒來,思緒都停留在那遙遠的時空中,以至於有那麼一刹那,他分不清究竟什麼是幻覺,什麼是真實。

方濟舟使勁眨眨眼睛,正想下床洗個澡,床頭的電話響了起來,他拿起話筒,電話那頭立即傳來高飛的聲音:“帶上簡單的東西,馬上到賓館後門,記住,一定要輕裝,我給你三分鍾時間,三分鍾你不到,我們就先走了。”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語氣卻十分堅決,帶著不容置疑的強硬,簡直就是在下命令。方濟舟微微一愣,還沒回過神來,高飛已經掛斷了電話,他從來沒用這種語氣和自己說過話,也許真是事態緊急。方濟舟也不多想,順手把納骨器,血玉裝進背包裏,穿上鞋襪,以最快的速度朝樓下衝去。來到賓館後門,他一眼就看到高飛的四驅吉普車,正要衝過去,吉普車居然發動起來,一溜煙開走了。

“喂!喂!等等我!”方濟舟在後麵邊追邊喊。高飛這是怎麼了,明明還不到三分鍾,他怎麼就把車開走了?

就在這時,方濟舟的右臂被人一把拉住,回頭一看,拉他的人正是高飛,他帶著遮陽帽,帽簷壓得很低,見方濟舟回頭,他趕忙將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他不要說話,然後拉著他鑽進一條小巷子,小巷很窄,隻能容一人通過,他倆一前一後地向前走著,雖然方濟舟看不清高飛的表情,但憑感覺,他知道一定出事了,因為高飛的速度很快,而且自始至終沒有向他解釋一個字。

鑽出巷子,前方不遠處出現一輛大型卡車,這是一輛集裝箱貨車,集裝箱的一扇門虛掩著,高飛衝司機做了個手勢,拉著方濟舟跳上集裝箱,司機趕緊從外麵把門關上,方濟舟這才發現,集裝箱裏堆放著許多袋裝貨物,這些東西散發出一股子怪味,他定神一看,其中一個袋子上居然寫著“化肥”兩個字,難怪味道這麼難聞,鐵門已經關上,隻在門縫位置稀出一條縫透氣,盛夏季節,集裝箱裏悶熱難當,就像一個臭烘烘的烤爐。

馬名揚縮在靠門的一個角落裏,他比方濟舟先上車,身上還套著睡衣和一次性拖鞋,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顯然也被熏得很慘。

“這是怎麼回事?”方濟舟一上車就問。

“應該是我問你怎麼回事。”高飛的語氣非常生硬:“我問你,你是不是和希德爾公司的人聯係過了?”

“希德爾公司?”方濟舟微微一愣:“沒有啊!”

“真的沒有?”高飛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

“我…”方濟舟有些不好意思,但轉念一想,這件事理虧的人又不是他,是高飛隱瞞在先,如果他早把真相告訴自己,自己又怎麼會到網上去尋找線索?想到這裏,方濟舟理直氣壯地說:“我是在一家名叫希德爾文化交流社團的網站上留過言,還把血玉和納骨器的照片上傳到了網頁上,怎麼了?”

“你把這兩件古董的出處寫出來了?”

方濟舟點了點頭。

“你這樣做,是因為我吧?”高飛的語氣柔和下來:“我早就跟你說過,不要去打聽這家公司,對你沒有好處。”

“可你從來沒告訴過我為什麼。”方濟舟望著他,語氣中夾雜了幾分不滿。

高飛想了想,歎息一聲說:“好吧,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有些事我不告訴你也不行了。希德爾全球文化交流社團是一家打著文化交流旗號,專門從事文物走私的公司。這個組織的規模非常龐大,擁有巨大的財力,而且和國外走私軍火的亡命團夥有聯係,利用各種渠道購買武器和裝備。社團總部設在俄羅斯,分部遍及全球二十多個國家。為了搜羅世界各地的珍貴文物,組織培養了一批出色的特工,這些人從小就在組織裏受訓,他們分布在不同的國家,彼此互不認識,而且大多單獨行動。這樣一來,萬一有人出事,也不會把其他人招出來,確保了組織的嚴密性和穩定性。”

“你也是這個組織的一員?”馬名揚一聽到‘文物走私’四個字,立即湊了過來。他生平最恨的人就是文物販子。

“我過去確實是組織的一員,在和田的巴紮遇上你們,和你們一起去恰哈石頭城,也是組織的意思。”高飛說。

“為什麼是我?”方濟舟睜大了眼睛。

“因為你父親應該知道通天之塔的下落,而且他很可能把有用的線索留給了你。”高飛看了方濟舟一眼,眼神依舊是淡淡的:“方濟舟,其實你一直在希德爾公司的監視之中。不過,你父親是個絕頂聰明的人,公司知道他不會留下明顯的線索給你,所以隻能伺機等待。如果你不出書,馬名揚不會來找你,而我也不用在和田加入你們的探險隊伍。這就好比多米諾骨牌,你就第一張牌,一旦啟動就無法停下來。”

“你,你想利用我替你倒賣文物!”馬名揚一聽高飛也是個文物販子,非常憤怒,不由分說扯住他的衣服,正想一拳頭揮過去,方濟舟一把拉住他的手說:“還是讓他說完吧!”

馬名揚冷冷哼了一聲,這才把手放開,但眼神裏依舊充滿憤怒。

高飛長歎一聲,繼續說:“不過,和你們相處的這段日子裏,我越來越體會到組織的冷酷無情。相信你們也發現了,組織為了保住自身的秘密,隻向我們提供需要的裝備和器材,但如果我們在尋寶過程中遭遇危險,組織絕不會派人救援,而是任憑我們自生自滅。組織的做法讓我心寒,所以我打算脫離希德爾。從恰哈石頭城返回後,我甚至想就這樣悄悄散夥。”說到這裏,高飛若有深意地看了方濟舟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