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提姆老人隻說藏寶圖放在哈爾克他烏山以北的石窟裏,其實哈爾克他烏山以北是個相當大的範圍。因為哈爾克他烏山並不是單純的一座山,而是一條山脈。山脈以北還包含著許多連綿不絕的山巒和溝壑。方濟舟和馬名揚帶足了十天的幹糧,商定如果十天還找不到,就回來補充物資,然後繼續出發。
再次走上崎嶇難行的山間道路,方濟舟心裏說不出的滋味,因為他和馬名揚都不是熱衷冒險的人,相比起這種爬山涉水的生活,他倆更適合呆在房間裏,搞搞研究,玩玩兒網遊。但所謂時事造就人才,艱苦的探險歲月愣是把他倆從宅男鍛煉成了百折不撓的小強。現在,他們還在繼續這種奮鬥精神,妄想著僅憑兩個人的力量,就能在一條長十幾公裏的山脈裏找到一個小小的石窟,而且他們還真把妄想變成了實際行動。
現在想來,高飛之所以放手讓他們去,也許是預料到他們找不著石窟,十天後會回來,到時候他的腿傷好了許多,再和我們一起進山尋找。不過,接下來事情的發展已經大大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
離開鄉村,他們順著山間小道往山上爬去,兩旁是青綠的草坡和樹木,山間不是傳來鳥兒的鳴唱,但他們現在全無駐足欣賞的心情。昨天,兩人特意找了幾家村民,詢問山上有沒有什麼古怪的傳說,山民們全都搖頭,看來他們隻有像無頭蒼蠅一樣漫山瞎找。
兩個人從山區東北開始,一直往西南方向走,雖然也找到幾個類似山洞的地方,但都是天然形成的普通山洞,而所謂石窟應該是人工雕鑿而成的。轉眼三天過去了,他倆一無所獲,士氣受到不小的打擊。到了第四天,馬名揚吃過午飯也不急著出發,而是躺在草坡上望著天空發呆。
“方濟舟,”他說:“拉提姆老人會不會沒事耍著你玩兒?通天之塔的地圖真的在這兒嗎?”
“不知道。”方濟舟在他身邊躺下,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也沒什麼好藏著掖著的:“不過,我覺得他老人家不會騙我。”
“希望如此吧!”馬名揚歎了口氣。
“對了,馬教授,”方濟舟突然想到了什麼:“你說你當初是在阿巴坎河流域發現的羊皮卷吧,好像是屬於遠古的塔茲明文化。當時你隻粗略講了一下,能再跟我說說嗎?”
“塔茲明文化石神柱主要分布在哈卡斯——米努辛斯克草原地帶,屬於葉尼塞河中遊和其西側支流阿巴坎河流域。由於缺乏共生的遺跡、遺物組合,塔茲明文化石神柱的確切年代一直頗受爭議。1986年,寇茲拉索夫在《古代的哈卡斯》一書中,第一次提出塔茲明文化這個概念,他將塔茲明石神柱的年代定在公元前三千年左右,比xinjiang阿勒泰地區的鹿石和石人像還要早一千多年。
塔茲明文化的石刻也是柱形或片狀石碑,最高四米多,最矮的隻有一米多高。石柱分成很多形態:有的柱頭是動物頭形,有鹿頭柱頭、羊頭柱頭、牛頭柱頭;有的在柱身部分刻著人麵浮雕像。數量從一個到三個不等。這些人麵浮雕像有鮮明的特點:人麵不是寫實的人臉,而是充滿神異味道的人麵。比如頭麵輪廓上或四周有飄擺飛動的線條,在鼻孔上有一條橫線把人麵上下分開。還有的在雙眼之間的‘印堂穴’處有一個和眼睛相同的圓坑,屬於典型的第三隻眼。另外,人麵在石柱上的位置不固定,多數位於中下部。除了這些特點,幾乎所有石刻都有幾個圓圈帶放射性光芒的符號,有人認為是太陽或星星。”
“怎麼塔茲明文化石神柱和星象有關?”我睜大了眼睛。
“遠古的許多文化都和星象有關,”馬名揚說:“塔茲明文化石神柱非常讓人著迷,而且還可能和廣泛分布在北方草原上的鹿石有關係。在地域上,鹿石分布的西北界是圖瓦,中間以西薩彥嶺為隔,但分布著塔茲明石神柱的葉尼塞和與阿巴坎河從圖瓦向北流,成為連接兩地的重要通道。另外,塔茲明石神柱的年代比鹿石還要早一千多年,有可能,它就是阿爾泰山一切不解之謎的源頭。國際上曾組織過一個專門研究塔茲明石神柱的研究小組,隻可惜,由於共生遺跡太少,不能提供足夠的證據,研究小組最終宣布解散。我過去的導師就是研究小組的成員,羊皮卷的複印本也是他交給我的。他說,自己畢生的遺憾就是沒能找到通天之塔的所在。但他相信,通天之塔一定是存在的。”
馬名揚一邊說,一邊掏出筆記本,從裏麵取出一張發黃的照片,遞給方濟舟:“你看,這就是當時研究小組的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