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濟舟接過照片,照片上一共有十三個人,他們站在遼闊的草原上,或站或蹲,既有金發碧眼的西方人,也有東方人。方濟舟的視線從這些人身上一一掃過,突然,他的視線在右上角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停了下來。
在那裏,一個身材清瘦的東方男子麵對鏡頭靦腆地笑著,他帶著遮陽帽,麵目比較模糊,但方濟舟還是認出,這個人就是他的父親。
“馬教授,你的導師在什麼地方,能聯係上嗎?”方濟舟激動地叫了起來。
馬名揚苦笑著搖搖頭:“導師早就過世了。我尋找通天之塔,部分原因也是想要實現他的心願。你找他幹嗎?”
方濟舟指著照片上那人說:“這個人就是我的父親。”
“真的?”馬名揚眨巴眨巴眼睛,接過照片仔細看了看:“看他的裝束應該是研究小組裏的勤雜工。負責搬運儀器,安排餐飲一類的工作。看樣子,他也參加了那次科考活動。”
“那研究小組的其他人呢?有你能聯係上的嗎?”
馬名揚搖搖頭:“研究小組本來就是臨時組建的,研究中斷後很快就解散了。不過,”他想了想,繼續說:“我相信,一定有人在繼續塔茲明文化的研究。”
方濟舟眼前一亮,阿巴坎河流域發現了標有通天之塔的羊皮卷,而父親又正好參加了那次調研小組,這二者之間會不會有什麼聯係?
他想得入了神,就在這時,天空中突然傳來一聲高亢的鳴叫,一隻金雕滑翔而過,神氣活現地停在一根樹枝上,這隻金雕非常漂亮,隻是比方濟舟見過的雕個頭稍微小一點兒。它的羽毛潤滑發亮,脖頸處有一圈醒目的金羽,一看就是純種的雪域金雕。
馬名揚指著金雕問:“這隻雕怎麼這麼眼熟?”
“是啊,我也覺得很眼熟。”方濟舟同時皺了皺眉頭,突然叫了起來:“包子來了!”
果然,不出五分鍾,山下就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不一會兒,包子和阿伊姆娜出現在他們麵前。
“波斯,馬教授,我可找到你們了。”包子小跑著衝過來,快三十的大小夥子,見著方濟舟眼圈都紅了:“你和高飛也太不夠意思了,把我一個人扔在喀什。”
方濟舟不好意思地笑笑說:“不是扔,我是不想你再遇到危險。對了,你們怎麼知道我在這個地方?”
“你問高飛哈爾克他烏山在哪兒時,被我偷聽到了。”包子說:“我想你一定來了這裏,你們別想把我一個人甩開。”
“還有我呢。”阿伊姆娜說:“曉貴上哪兒,我就上哪兒。”
方濟舟歎了口氣:“好好好,都來吧都來吧,不過,你要是再受傷,就從哪兒來回哪兒去。”
包子笑著點點頭,露出兩顆大齙牙。
“對了,你們是走哪條道來這裏的?”馬名揚問。
“說起來嚇死人了,那條道很危險,很長一段路都是冰封雪域。”阿伊姆娜說。
“怎麼你們走的是木紮特冰川古道?”馬名揚趕忙問:“那可是四條天山古道中最危險的一條,不過也是距離北方草原最短的一條。”
包子點點頭:“當地人好像是這麼說的,我心裏著急,所以挑了條近道。”
方濟舟的心裏一陣感激,天山雪嶺他不是沒領教過,看上去漂亮,走起來那叫一個艱難。包子為了追上他們,居然選擇了最難走的一條近道,可以想象他和阿伊姆娜吃了多少苦。
這樣想著,方濟舟不禁後悔自己當初的決定。也許他從來沒站在包子的立場去考慮過,表麵上希望他過得好,其實不過是為了自己心裏好受罷了。
馬名揚問:“包子,我們來這裏找一個石窟,你有沒有什麼線索?”
“線索沒有,不過,我倒聽到了一個奇怪的傳說。”包子笑了笑。
方濟舟說:“有線索就趕快講,別磨磨唧唧的。”
包子理了理嗓子說:“其實我的線索不是關於石窟的,而是關於一個海子,有山民告訴我,離這兒不遠的深山中有一個神奇的海子,天山的水神就生活在那裏,傳說,千百年來,水神一直鎮守著一個寶藏,這個寶藏就藏在湖底深處。”
“鬧半天,你小子完全是衝寶藏來的。”方濟舟歎了口氣說:“我就知道不能指望你。”
“我也不全是衝著寶藏來的。”包子說:“山民還說,從古到今,有許多人去海子尋找寶藏,除了一個人僥幸生還外,其餘全被水神給吃了。那人說:湖底什麼都沒有,隻有一個奇怪的洞。”
“洞?”方濟舟和馬名揚同時說:“洞有什麼好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