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影搖曳,紅袖添香。
在趙姨娘引以為傲的兩間小屋裏。
賈政盤腿坐在榻上,兩手捏著報子兩端,看的漸入佳境。
而趙姨娘則坐在他身後,用懶人錘輕輕敲打肩膀,替賈政緩解疲勞。
每晚睡前他都習慣讀幾篇當朝邸報刊登的大儒文章。
如果自己的佳作也能刊登上國報便好了。
“哎!”
賈政微微歎息,覺得自己空有一腔抱負理想,偏偏沒地方使用。
當年若是父親臨終前沒有去求太上皇為自己恩封官就好了。
以自己的才學一步一步科舉,才是讀書人的夢想,恩封等於抹殺了官途,一輩子被困在從五品員外郎。
愈想他愈覺得憋屈。
登入內閣的宏願,看來隻有寄托兒孫矣!
賈政率先想到能繼承自己願望的兒子賈寶玉,然後臉色便黑了起來,賈環,……
還是孫子蘭哥兒讀書認真,隻是太小了些。
趙姨娘本答應弟弟趙國基在老爺跟前說好話,但她觀察賈政臉色愈來愈黑,找不到合適機會。
老爺最不喜歡在看國報時被打擾。
“哎!”
大約又過了一盞茶的功夫,賈政才歎氣,依依不舍的把國報折起來。
趙姨娘忙給他遞上茶,將個軟無骨的身子倒在賈政懷裏,貓兒似的拿紅指甲在他胸前輕撓。
賈政就喜歡這調調,臉色一紅,順手摟住趙姨娘,大有要把這妖精就地正法的意思。
但最後他還是忍住了,抱起趙姨娘往床邊走。
別看他平時嚴肅一本正經,和王夫人相敬如賓,那是礙於身份麵子不好發騷,但在小妾這裏,他可以做自己,而且趙姨娘特別會來事兒,各種遷就他擺造型。
若換作王夫人就特別沒趣!
兩夫妻躺在床上蜜裏調油似的親密,趙姨娘一邊替賈政解開衣裳,一邊嘮叨著:“老爺,這璜大奶奶的侄兒金榮也太明目張膽了,在族學裏青天白日欺負我那內侄兒。”
族學裏的事兒都是賈環告訴趙姨娘的,於是她把金榮他們貼燒餅帶壞賈家子弟的事情,添油加醋,說給賈政聽。
賈政最在乎讀書禮節。
哪裏能容忍這樣的事情在族學發生,聞言就板著臉說:“我也聽說了,這些混賬子弟見太爺年紀大管顧不瑕,便越發沒規矩,哪裏還有學生的樣子,應該讓珍哥兒好生管管才是。”
賈政不管庶物,即便是族學的事兒,他認為賈珍是兩府現任族長,學堂的事應由他來。
雖然賈珍比他輩分小。
但家族規矩不能亂,一切事情,都要族長發話,兩府在定奪。
而族學子弟打架,又不至於讓兩府都動員處理,一般會派個代表,故此賈政寬慰趙姨娘道:“太太不是讓璉兒媳婦去問明情況再請示東府嗎?”
趙姨娘不依這法子:“璉兒媳婦和金榮的姑媽關係好,怎會公平處理,明明是我侄兒被欺負才還手,信哥兒又不是木頭。”
以為賈政親近她,自己就可以口無遮攔沒大沒小。
她一時得意起來就忘記賈政這人很傳統。
再怎麼寵妾,也不能越過太太和規矩,既然太太已經讓璉兒媳婦去處理,她就不該繼續追問。
而且她口氣裏還有質疑璉兒媳婦的意思。
賈政哼了一聲,瞥了眼趙姨娘,以示他這男主子生氣了。
她唯一的優勢就是仗著本領姿勢多,勝過王夫人傳統,獲得賈政三十天有二十五天在她這屋子裏過夜。
如果惱了丈夫賈政,繼而厭惡自己打入冷宮,那她就連這唯一優勢也丟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