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直富,二十年來,你是不是覺得,我沒脾氣了。”我抬眼,死氣沉沉。
“你脾氣?你天天哭哭啼啼,我氣運都被你哭走了。”他又拿我的抑鬱說事。
我想反駁,但不知道如何說話,我的心像是玻璃碎成渣一樣,怎麼縫合都縫合了。
也的確,抑鬱的這些年來,我哭過很多次。尤其是在飯桌上,總是吃著吃著飯,就會哭泣。
我也鬧過一些很難堪的時候,比如,會無緣無故因為一些小事就大發脾氣,還會焦慮得失眠、厭食,又或者會用傷害自己的辦法——試圖通過身體的痛感來麻木自己。
這是抑鬱症,我去醫院檢查出來的。那個時候,還是汪直富陪我去的。
我們也曾恩愛過。
但沒有人能不厭其煩地去照顧另一個人的情緒吧。
“姑爺,現在出軌的是你。”我媽在一旁,她是怯懦的婦人,但也是據理力爭的,“你不顧及自己的顏麵,又不關心小皓,這頭家都是我女兒一手撐起來的。你這家裏管得井井有條,廠子也蒸蒸日上,何況你那些醜事,多影響廠子顏麵,你也不怕,我兒子,她弟弟,是做記者的,把你們這些肮髒事說出去,那形象影響啊,還要不要的?”
“你……”對麵的老婦人緊張地拍了一下桌子,露出害怕的神色。
的確,他們是暴發戶,是靠著時代的政策紅利和發展機遇而乘風直上的,並非大門大戶。
有了錢,也就想會有權有勢。但是,打入上流頂層,可不是什麼易事。除了掏錢,還得讓人有利可圖,並且能讓人相信合作後的前景是光明璀璨的。
品德是需要的,要不然,那些小門小戶的商人也不會大把大把的錢去做什麼慈善。
汪直富,現在就是很想成為權勢。
能稱王,誰又想攀附呢。
“一百萬,說多嗎?姑爺,你捫心自問,你給那狐狸精花的,算少嗎?”我媽補了一句,幽怨地看了一眼汪直富,“怕是你給小皓花的也不多……”
汪宇皓還是不說話。
他安靜地吃著飯,似乎一切都與他無關。
汪直富的臉一會黑一會青,像變色龍。他還怒目圓睜,咬牙切齒,是覺得自己憋了很大的氣。
“行,我給。那離婚協議,就速速簽了。”汪直富似乎懶得再去扯什麼東西,也不顧他父母的阻攔,“但你們也快點走,給我滾得越遠越好。”
“滾啊——”他爸暴怒。
“哼,走,當初就說了不該嫁不該嫁,現在嫁吧,嫁了個人模狗樣的。”我爸也惱火,立馬起身走人。
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的確,是我看錯人了。
我也起身,跟著我的父母走了,但經過小皓的時候,卻依依不舍。
我知道,小皓長大了,估計以後也是跟著他爸。
我雙手搭在他的肩上,挨著他,輕聲說:“小皓,媽媽走了,好好照顧自己。”
他的肩膀突然抖動,眼淚流下,順著臉頰,滑落到米飯裏,但還是一言不發。
“好好學習,好好吃飯。”我又叮囑了一句。
“嗯嗯。”他應了我。
看到他點頭,我才安心。我又抬頭,跟汪直富說,“他也是你孩子,好好照顧他。”
他別過頭,不理我。
我也不管了,我直接走了。
我沒有帶行李。我是個節儉的人,很少裝扮,就幾套衣服。首飾也少的可憐,就連口紅,也不過兩支。我用了太多的心血和精力,去維持這頭家,反而沒有打理過自己。
我的確是要過自己的人生了。
過了離婚冷靜期,辦理了手續,我買了一些路上要用的東西。
對,我要出發了,去往東南一帶。
還要帶些現金!
然而,當我滿心歡喜的拿著汪直富給我的去取錢時,銀行的櫃機一直吐不出來錢,櫃機顯示我的餘額剩下十六萬多。
怎麼回事?
我的錢呢?
我不理解,也十分的不悅,找到了銀行的經銀行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