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頭原本整齊的頭發，此刻也如枯草般雜亂地散著，幾縷銀絲在光線下格外刺眼。
婦女沉默了，她看著自己的女兒，眼中滿是心疼。
她的心中滿是愧疚，那愧疚如同沉重的枷鎖，壓得她幾乎無法喘息。
每一個念頭閃過，都是對自己過往行為的深深懊悔，盡管她也是受害者。
但她知道，如果不是她的懦弱，不是她的無能，汪與蝶就不會被牽扯進來。
或許，汪與蝶就能好好的與家裏人生活著，而不是現在這樣狼狽、落魄地呆在監獄裏麵，承受“殺人犯”的罪名。
她也常常做夢，夢到小小的汪與蝶看向她，喊著“媽媽，媽媽，救救我”，等她去擁抱，汪與蝶又抗拒地跑調，“你不是我的媽媽”。
這個夢，如影隨形地困擾著她。
她害怕，害怕極了。
害怕會有天譴降臨。
婦女抬起臉，看向那個雍華富貴的連稚歡。但內心裏的自私也讓她疑慮，好躲避過一切的指責。
“可是，你真的能保證這一切都能順利進行嗎？” 婦女質疑道，“你讓我們這樣做，到底是為了什麼？你真的是為了那個失去女兒的人嗎？還是有其他的目的？你突然出現，跟我們說你是小蝶的家人，身份呢？證據呢？我不能盲目信你。”然後把自己的親生女兒推出去。
連稚歡的眼神微微一暗，她知道婦女的質疑並非毫無道理。她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我理解你。我會帶你們去見汪與蝶的親生母親。”
婦女的眼神閃爍，她害怕，見到汪與蝶母親後麵，內心愧疚的惴惴不安。
“你說她是，可我怎麼能確定她真的是呢？對不起……我也很愛小蝶，我不能隨意相信一個陌生就是她的家人。”
連稚歡的心中湧起一股無奈，但她知道此刻不能退縮。她挺直了脊梁，目光堅定地看著婦女。“那我們就去看汪與蝶，去探監。”
「探監」二字落下，婦女有些慌亂，但女孩子卻同意了。
“可以的，我們就去見小蝶姐姐，也向監獄申請要她的DNA樣本。”女孩不諳世事，也不懂母親內心裏麵的逃避。
這倒讓連稚歡欣賞。
欣賞她的純粹與幹淨。
這一點，倒是很像溫柔的她。
像那個一直被提起卻從未出現過在大家視野裏麵的「犯人」
“好。”連稚歡又思考一番，“但我不能留在這裏太久。你們去申請和辦理手續，我會一直聯係你們的。”
沉默了會，又說道，“我和你兩個人一起去。我要確認。”
連稚歡半垂眼簾，她內心裏麵也很懷疑，真的會是汪與蝶嗎？
“嗯嗯。”女孩子應下，“但我後麵，也要見到小蝶姐姐的媽媽。”
“嗯？”
“是小蝶姐姐救了我的家人。如果，如果，真的是找到了小蝶姐姐的媽媽，我，我可以整容，我可以替小蝶姐姐盡孝。”
女孩子明白，汪與蝶的「殺人犯」的身份不能告知給一個在盼望著一家團聚的母親，這太過打擊了，而且……
汪與蝶是純粹和美好的，不能被這個身份所玷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