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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將我們帶進其他的夢,幻象永無止境。生活是一連串的體驗,仿佛用線連成一串的珠子。當我們得到諸多體驗之時,任何一種體驗就如同色彩斑斕的透鏡,任何一個透鏡都給世界裝點上了它們自己的色彩,並且所有透鏡僅僅顯示出在它的焦點上的事物。你身處此山中,看到的也無非是這座山。我們僅僅可以給那些我們可以賦予生機的東西以生機,可我們看到的不過是我們將其賦予了生機的東西。

自然與書本僅僅屬於真正“看見”了它們的眼睛。“看見”在於人的心境,不管是看落日又或是讀一首好詩,都是這樣。落日一直都會有的,天才也是如此,可我們讓自己的心達到無限寧靜與晴朗狀態的時間段卻不過是幾小時,隻有在這樣的心境之下,我們才能夠體會自然的真義,見識天才的風采。

這多少和人的天賦與秉性有關。秉性是穿珠子的鐵絲。對某個冷酷且本性不完善的人而言,資質與稟賦有什麼用?倘若一個人在自己的椅子上睡著了,那誰還想到他在某一時刻能有敏銳感受力與辨別力?又或是,倘若他沒有節製地大笑,“哧哧哧”地偷笑,倘若他喜歡哆裏哆嗦地為自己辯解,倘若他有了以自我為中心的毛病,滿心想的都是他的錢,倘若他無法對吃的東西產生淡漠感,倘若當他自己不過是個孩子的時候便有了孩子……那他還有何敏銳的感知力與辨別力呢?假若天才的眼睛過於近視或遠視,以致不可以在人類生活的實際視野當中找到某一恰當的位置,那這天才還有何用?倘若一個人的頭腦太過於冷靜或者是太過不理智,對加在他身上的刺激與試驗的結果關心不夠,又或是情緒太脆弱,極易被愉快與痛苦的情緒所支配,使得因接受得太多而並未適當地發散,最後讓自己的生命變得遲滯不前,那樣的話,人還要頭腦幹什麼?倘若一個人怙惡不悛,就算是立下痛改前非的誓言又有何用?倘若宗教情感被人們猜想為同一年中的四季與血型有著秘密的聯係,那它還可以產生怎樣的歡樂?

我同一個說話風趣的醫生相識,他發現了輸膽管理論,他總是斷言假如一個人肝髒有病,則這個人便就會成為一個加爾文主義者,倘若肝髒沒有病,他就成為一個唯一神教派的成員。有些我們十分不想體驗的感覺是非很讓人痛心,有些不恰當的過頭行為還有一些愚蠢至極的行為讓一些天才許下的諾言化為烏有。我看到一些青年們,他們立誌要建造一個新世界,他們立下誓言時是如此堅定,那麼慷慨奮進,可他們一直都不去清還他們誓言的債。他們要麼年紀輕輕便死去,逃避責任,要麼活下了,可卻泯然眾人。

人的性情往往也徹底進入到某一幻象係統當中,將我們關入某一透明的我們看不見的監牢裏。我們對我們看到的所有人都產生某種視覺幻象。實際上,他們都是一種有確定的秉性、以一種給定的性格出現的人,他們一定不會逾越出他們已被給定的秉性和性格的疆域以外。可當我們觀察他們的時候,看起來他們非常活躍,我們假想他們身上有某一旺盛的衝動力。可是在特定時間上來看那是某種衝動力,不過從一年、從一生上來看,這樣的衝動僅僅如八音盒的旋轉管循環往複奏出的同一首樂曲。

人的秉性是比時間、空間以及條件等所有的一切都更能支配人的東西,它是某種保證宗教激情火焰永久燃燒的能源,人們也許早晨還拒斥這樣的結論,可當夜幕來臨之際便會接受這一結論。外在的強製對道德情操的形成有好處,不過個人內在素質卻起著決定性的作用,倘若它並非影響人的道德判斷的產生的話,至少也會對人的行動範圍與心中歡喜的程度有所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