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離間之計(2 / 3)

“正是。”

“原來如此。”王皇後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而心事重重的胡辰根本看不懂。

胡燁疾步踏入長樂宮,向王皇後問安後剛要開口,王皇後就打斷他,問道:“為楚良娣求情?”

“母後,兒臣已著人徹查此事,至於楚良娣,念及她對母後的一片孝心,是不是應該先從暴室中放出來?”胡燁心急如焚地問。

“一個良娣,既有太子殿下求情,又有皇子作保,想想我是應該給你們幾分薄麵。”王皇後故意這樣說,胡燁和胡辰很不自然地對視,之後胡辰尷尬地轉過頭去,胡燁也有些很不舒服。

暴室不像牢房,關押在裏麵的人也區別於牢房中的犯人,不過進入這裏麵就很難再出去,楚月也十分困惑自己平白無故的牢獄之災。

思考時,隻聽到看守的侍衛叱嗬一聲,然後打開牢門,外麵那人披著一件寬大的氅衣,頭也被帽子遮蓋住,似乎有意掩飾自己的容貌。

楚月從地上爬起來,本能地往後退了半步,她微微蹙眉,謹慎地盯著來者。

走近幾步後,隻見那人突然跪在地上叩拜說道:“奴婢叩見良娣。”

楚月捂著胸口,驚訝地問道:“你,你是誰?”

那人遲疑片刻,繼而掀開氅衣,好讓自己露出真麵目。楚月借著外麵照射進來的光亮看清楚了此人,忽然間,她渾身一顫,訝然地半掩朱唇。

待楚月回過神來平複剛才的震驚,然後上前一步扶起來者,並且關心地問道:“詠絮,你中毒的情況如何了?”

詠絮淺笑安撫:“良娣不必擔心,吃了沈太醫解毒的藥,已經沒有大礙,雖然現在臉上還有些痘痕,但是沈太醫說了,過一段時間就會恢複。”

“那就好。”楚月放心地點了點頭,“不管事情如何,我都不希望看到有人受到傷害,對了,你怎麼會來探望我?”

“實不相瞞,奴婢是奉了皇後娘娘之命前來。”詠絮謹慎地說,“娘娘不便親自來,然而此事也不能被更多人知道,所以剛才奴婢才會小心翼翼,娘娘讓奴婢轉告良娣,昨晚委屈了良娣,實屬情非得已。”

楚月驚愕地問道:“這麼說,母後是相信我的?”

“娘娘雖然眼睛看不見了,可是她心裏啊,仿佛有一雙眼睛,無論是人和事她都看得真真切切。”詠絮微笑著說,“良娣為娘娘所做的事情,娘娘自然是記在心裏,又怎麼會因為這樣一件事而否決了良娣。況且,娘娘一開始就沒覺得事情是良娣安排的,正如良娣自己所說,這事情做得太過明顯,本可以順利討好皇後娘娘,又何必弄得自己身陷囹圄?”

楚月展露笑顏,感激地說:“詠絮宮女說得是,我怎麼會做出這樣有違常理的事情?我根本就沒有任何動機。”

“所以事情一定是被人陷害。”詠絮堅定地說,“娘娘說能在這麼快的時間裏將所有香囊上麵全都塗上天蟾草的粉末,可想而知這個人一定就是長樂宮的人。一想到長樂宮出現背叛之人,娘娘才是真的惱怒,因此隻能讓良娣陪她演這場戲迷惑凶手。”

楚月歎一聲,釋懷地笑了笑:“聽詠絮這麼說,月兒也能安心了,你放心,我不會壞了娘娘的事。”

此時昭陽殿內同樣不平靜,儷妍閉上眼,臉上的憂色不言而喻。

“良娣,奴婢知錯了。”妙雲伏在地麵,憂心忡忡地哽咽,“奴婢當時也沒想到事情會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儷妍斜睨一眼妙雲,切齒地啐道:“平日裏你也倒是聰明,留你在我身邊替我做了不少省心的事兒,怎奈這一回你也不掂量輕重,辦出這等禍事,你可知那長樂宮的瞎眼皇後,心可不瞎。”

“良娣息怒。”妙雲戰戰兢兢地解釋,“奴婢想那楚良娣在長樂宮長了威風將良娣比了下去,為出這口惡氣才會出此下策,可今日萬萬沒有想到天蟾草毒性如此強烈,所以奴婢,奴婢該死,還懇請良娣救命啊。”

“好了,你先起來說話。”儷妍煩心地喝道,“這事兒除了你還有誰知道?”

“奴婢安插在長樂宮的丫頭,就是她完成了此事。”

儷妍靜下來認真地思索,看來要走最後一步棋了,要麼被搶在前麵,要不就是她挽回局麵。可是這步棋是險棋,走不好恐怕還會連累自己。但妙雲也是為了替自己出口氣才會一時糊塗,所以不能不救她,既然如此,那就讓她自己決定吧。

“妙雲,我教你一步棋,你敢不敢拿下?”儷妍神情冷然地說。

妙雲仰起頭,猶豫片刻,繼而說道:“隻要良娣還相信奴婢,奴婢有什麼不敢。”

“很好。”儷妍勾唇陰笑,厲色說道,“這步棋你記住,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儷妍的殺氣讓妙雲為之一振,不過很快她就能感受到這股殺氣的重要性,沒錯,她既然拿下這步險棋,也就是說,她要做出不可逆轉的決定。

長樂宮內,王皇後正在閉目養神,似乎她早已洞察先知,覺出敵動的苗頭,然而長樂宮內奴才眾多,要調查起來也無從下手。儷妍果然不簡單,居然有膽量在她的寢殿內安插自己的人,所以利用楚月對付儷妍可能有些冒險。

暴室中的楚月亦是徹夜無眠,她剛剛送走妹妹姚紗,叮囑姚紗在雲鸞殿也要小心,其實不難猜出這雲鸞殿必有儷妍的人,否則也就不會讓安在福搜出天蟾草了,這個結果不在意料之外,而當務之急是得想辦法引蛇出洞,免得下一次他們又會傷害妹妹。

時當子夜,寒風淩厲,雨中夾著雪花,拂過臉頰,如同刀割一樣。妙雲麵如死灰,她來得過早,故意讓自己久等。

就在這時,穿過禦花園的人影時而緩慢時而急促,忽見妙雲佇立湖邊,那人影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再張望後麵以確定沒有人跟上,這才奔過去,在妙雲背後不遠處站住。

那女子莫約十四五歲,個頭不高,皮膚黝黑。妙雲轉過身來,眸光寒氣四溢,透著一股殺氣。兩人悄聲細談,之後女子掏出一包東西遞給妙雲,妙雲接下包裹時反而斂了眼神裏的陰狠,猝然間趁其不備,舉起右手的石塊朝著對方的腦門兒砸下去。一擊悶聲,女子連叫喊的時間都沒有,立刻倒在地上昏厥過去。

此時,風聲嗥叫,穿透了妙雲冰冷的心。猛然,她打了個激靈,將右手的石塊扔在了地上,眼神不知不覺地往下移動。她張著嘴,凝視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這個矮小的宮女。

來不及多想,因為時間很緊迫。妙雲瞧著四周無人,就將小宮女拖至湖邊,毫不留情地將其推下湖。這時候小宮女其實還沒有完全斷氣,可是在這麼寒冷的天氣落入湖中,想是必死無疑了。

做完了之後,妙雲又將石塊也扔進湖中,並且用自己的鞋子故意在湖邊摩擦出一些痕跡,盡可能地偽裝成一個人不慎失足落湖的情形。

等到一切結束後,妙雲連喘氣的空閑都顧不上,隻能慌慌張張地逃離現場。之後,湖麵也恢複了寧靜,寒風依然猛烈地刮著,撩起湖麵不平的波瀾……

胡燁和姚紗早早地就在暴室外麵守候,得知皇後下了懿旨釋放楚月,關心的人都不約而同地前來迎接。胡辰這幾天因為擔心楚月所以整天找借口留在皇宮,以免錯過了對楚月不利的情況,可想知道這麼高興的事情,他也跟隨胡燁一起守在了暴室外麵。

楚月緩步走出,倩影移動,牽動著眾人的心。楚月抬頭看到大家,不禁吃了一驚,沒料到會有這麼多人來接迎自己。

“參見太子殿下。”楚月屈膝欠身,胡燁大步上前扶著楚月說道,“總算雨過天晴了。”

“姐姐。”姚紗衝上去,眉心掃去一絲憂慮。

返回雲鸞殿的路上,姚紗道出更早之前所發生的事情,說是禦花園發現了女屍,詠絮辨認出那是長樂宮的宮女,岸邊有天蟾草,極有可能是陷害楚月的宮女,當然如今死無對證,皇後便下了懿旨釋放暴室中的楚月。

聽過之後,楚月惋惜宮女的同時又覺得可疑,然而她抓不到什麼證據,恐怕也愛莫能助了。

為了讓楚月高興,同時掃去她身上的晦氣,胡燁決定在雲鸞殿設宴慶祝。宮宴上請來不少人,楚姚姐妹親自將薄蓉綺邀請入座,胡燁身邊自是少不了兄弟胡辰,聽說不久後畫師周蒙也會隨同蒙杞一道進宮赴宴。

大家聚在火爐邊有說有笑,儷妍也不請自來,還帶著胡榮,胡榮看到薄蓉綺就撲了上去,這孩子討人喜歡,看在孩子的麵兒上,也沒人敢給儷妍臉色看。

“臣等讓殿下久等,還請殿下恕罪。”周蒙幾人趕來雲鸞殿,按捺不住的姚紗差點兒就暴露了自己的心思,好在一旁的楚月趕緊拉住妹妹的手,又狠狠地使了使眼色。

正所謂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入宮後,姚紗已算不清多久沒見到周蒙了,所以心中千回百轉,相思斷腸難以道明。

周蒙壓抑自己的心情,不敢直視楚姚姐妹,他坐在胡辰身邊,兩個同病相憐之人唯有以酒解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