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鴇讓姑娘們都出去,屋裏隻留下洪爾、閻森、老鴇和一個老鴇的下人。
說話時,洪爾把骨刀橫擺在桌子上,見骨刀外形特殊,一看就是個寶貝,老鴇雙眼放光,道:“洪老板不僅人特別,這佩的刀也是特別,果真是人如其刀,刀似其人啊。”
洪爾笑回道:“媽媽太會說話了。閑話一會再聊,咱們現在聊一聊方萬金的事吧。”
一聽“方萬金”,老鴇立馬歎口氣,一陣愁容道:“方老爺那麼富貴,那麼豪爽的一個人,怎麼就遭此橫禍了,太可惜了。”
老鴇這一番話聽的閻森有些反胃,但洪爾卻不以為然,他活了這麼久,什麼樣的人沒見過,什麼惡心的話沒聽過,還有,什麼違心的話他洪老板沒說過。人活的久了,臉皮厚的也就不是一點半點了。
洪爾麵帶微笑地說道:“是啊,方老爺這麼一個大財主、大善人說死就死了,而且還死的這麼突然,著實可惜,天妒英才啊。”
老鴇用一種很怪異又不失尷尬的眼神看著洪爾,心裏想不明白洪爾是壓根不認識方萬金還是真的很欣賞他。能為方萬金的死感到可惜的人,那不是混蛋,就是在成為混蛋的路上。
洪爾話中的意思其實再明顯不過了,閻森立刻就聽出了洪爾話中的意思,禁不住在一旁偷笑。
洪爾問老鴇:“方萬金死的那天,他都在這幹了什麼?接觸過什麼陌生人沒有?”
老鴇回道:“男人在妓院能幹什麼,還不就是那點事兒。方老爺一直都是我們柳綠的貴客,有時甚至能住上十天半個月的。近幾年他煙抽的越來越凶,身體愈發不行,叫的姑娘都是陪他喝喝酒,給他跳跳舞,床上事兒是一點也不行了。”
老鴇扇著扇子,回想著。
“要說見過什麼陌生人,那肯定是沒有,咱柳綠來的客人非富即貴,在莫名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沒錢沒勢的生臉,咱樓裏的姑娘都不會接待的。”
老鴇說完,洪爾又問:“那天他走時是和別人一起,還是就是他自己?”
老鴇回道:“就方老爺自己。”
這時,洪爾橫在桌子上的骨刀突然微微動了一下,除了洪爾本人,別人看不到,也感覺不出。
洪爾伸手按了一下骨刀,又問老鴇:“他自己往外走,你們怎麼也沒喊他的隨從跟著他?”
老鴇眼睛動了一下,洪爾立馬感覺到,緊接著他又用側眼餘光去瞟老鴇下人,瞬間就感覺到老鴇下人的眼神也不對。
老鴇故作笑態回道:“方老爺走時我也問過他要不要去喊他隨從們下來,是方老爺自己不同意,我們也就沒有去喊,畢竟人家是客,我得罪不起啊。”
老鴇說話間,洪爾能感覺骨刀又在微微顫動。
接連問了幾個無關緊要的問題後,洪爾喊了閻森一句,準備離開。
見洪爾要走,老鴇立馬不樂意,攔住道:“洪老板,咱不是說好晚上留下的嗎,您這是怎麼意思,怎麼還說走就走呢。”
洪爾早知道老鴇會如此說,便回道:“媽媽,您看現在才什麼時辰,天還大亮著,我晚上再過來。”
老鴇依然不放行,繼續攔道:“洪老板莫誑我老媽子,您這前腳一走,後腳就把我們這給忘了,那可不行,不能走,不能走。”
閻森見老鴇一再阻攔,他不知忍了多久的怒氣終於壓製不住,立馬衝過去,怒聲道:“你再不讓開,信不信我現在就砍了你!!”
老鴇立馬嚇的妖容失色,後退了半步。
洪爾見狀,立刻攔住閻森,嚴厲道:“別惹事。”
洪爾又勸了老鴇兩句,老鴇看著閻森,心想把這“瘟神”送的越遠越好,也不再留洪爾,讓他們趕緊走了。
走出柳綠樓,閻森對洪爾說道:“洪老板,我的直覺告訴我,老鴇一定沒有對我們說實話。”
洪爾笑道:“你的直覺還是有點用處的,但我問你,你的直覺有沒有告訴你我此時想的是什麼?”
閻森有些蒙,說道:“你想的不就是案子嗎。”
洪爾說道:“以後再遇到這種事,我請你把你那暴脾氣暫時收起來,你這樣很影響辦案。”
閻森有些不好意思,說道:“我隻是看那老妖婆惡心,她禍害良家婦女還能這麼逍遙自在,要不是這一身的官服,我早就砍了她。”
洪爾問閻森:“柳綠樓有你的姐妹?”
閻森回道:“當然沒有。”
洪爾說道:“那你瞎操什麼沒用的心,這個世道就是這樣,它存在並且合理合法,那你就隻能在旁邊看著它囂張,你一個人改變不了這個世道,記住,別不正義,也別太正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