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爾見安黎崙前方一步遠處站著一個人,背對著他,且安黎崙手中的寧泉劍就橫在那人脖子上,很明顯,這就是剛剛藏在暗處的那個人。
此時,寧泉劍冰冷的劍鋒緊挨著那人脖子上的皮膚,洪爾見他的腿都已經開始發抖,那樣子懦弱可憐,就快要癱倒在地。
“饒命,大人饒命啊…”那人終究還是沒站住,跪在地上,不敢回頭。
安黎崙手中的劍並未收起,問那人道:“你是誰?”
洪爾讓他先起來,轉過身說話。
隻見那人站起來,轉過身,身體幹瘦,不像是什麼武功高強之人,一身襤褸,倒像是個逃荒經過的落難者。
那人聲音微顫,說道:“小人是麓林街上的乞丐,沒名沒姓,人家都叫我泥三兒。”
“你在禾字院門口鬼鬼祟祟的幹什麼?”洪爾問泥三兒道。
泥三兒不敢回話,吞吞吐吐說不出個整句。
洪爾看著泥三兒,語氣平和地對安黎崙說道:“他沒什麼用了,殺了他吧。”
泥三兒一聽這話,嚇得立馬跪下,說道:“大人饒命啊,小人就是收了別人的錢,讓我把這些東西丟進禾字院。”
泥三兒說完,從衣服中拿出幾根細長的東西,洪爾拿起其中一根,看了一眼,發現那竟然是火管。
洪爾心想,有人讓他將火管丟進禾字院,這很明顯是要放火,毀屍滅跡。
洪爾急忙問泥三兒道:“是誰給你這些東西的?”
泥三兒回道:“小人並沒有見到那人,今早,小人剛睡醒,就發現旁邊多了一個布袋子,裏麵裝滿了錢,還有這東西,袋子下麵壓著一張紙,上麵寫著,讓小人把這些火管丟進禾字院,然後袋子中的錢就歸小人所有了。”
“敢這麼正大光明的去燒禾字院,你不怕裏麵人衝出來把你打死?”洪爾問道。
泥三兒忙回道:“紙上寫明,小人隻需要把火管扔進院中便是,點沒點著火都與我無關,小人也留了個心眼,心想把這些東西丟到院中一個角落,悄無聲息的,可能也點不著火,也就不會被人發現,我跑開了,那些錢也就歸小人所有了。”
泥三兒說這話時倒還有些得意,可能在他看來,這是天降美差,是好事。
“小人也是做夠了乞丐,想做回人,還請二位大人饒命啊。”
泥三兒說完就開始給洪爾和安黎崙磕頭。
看著泥三兒磕頭的樣子,洪爾心想,這種姿態,即使有錢也很難為人。
安黎崙對洪爾說道:“這種人竟然還會認字。”
泥三兒顫巍巍地說道:“小人也不是生下來就是乞丐的,受奸人所害,家道中落,這才落得今天這般模樣。”
安黎崙沒心思和一個乞丐糾纏,終於收起架在泥三兒脖子上的劍。
泥三兒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但這時,洪爾又開口對他說道:“帶我去你住的地方看看。”
泥三兒不知洪爾為何要去他住的地方,但又不敢問什麼,便站起身帶著洪爾和安黎崙去往他住的窩棚。
這一路上,泥三兒都不斷的咳嗽,洪爾問道:“病多久了?”
泥三兒回道:“老毛病,咳上幾聲就沒事了。”
但洪爾看得出,泥三兒身體的病並不是咳幾聲就能好的。
拐過兩條街,進入一個死胡同,最裏麵的那個由幾塊破木板搭成的窩棚就是泥三兒住的地方。
洪爾和安黎崙走近,見眼前這東西根本不能住人,木板上都是窟窿,刮風下雨是躲不了的,裏麵雖鋪著草席,但上麵濕漉漉的,身強體壯的人睡幾天都會得上濕寒病,更何況是一個身體很差的瘦弱乞丐。
泥三兒指著窩棚旁邊一個地方,說道:“那個錢袋子就是被人放在這裏的。”
“有人把錢袋子扔到你旁邊,你一點也沒聽到?”
洪爾一邊問泥三兒,一邊觀察著這個死胡同的四周,但卻完全看不出那人是從哪裏將錢袋子丟過來的。
泥三兒回道:“可能是小人睡得太沉,一點聲音也沒聽到。”
洪爾還在周圍轉上一圈,但安黎崙是連靠近都不想靠近過來,眼神中滿是對周圍一切的鄙夷。
泥三兒在一旁觀察著洪爾和安黎崙,也不敢主動說話,就隻是在一旁站著。
這時,巷口走過來幾個人,洪爾和安黎崙一同看過去,見是一群乞丐。
泥三兒開口說道:“這些都是小人的同伴,我這就去趕他們走。”
泥三兒走向那群乞丐,和他們低聲說著什麼,乞丐們一臉震驚,紛紛望向洪爾和安黎崙,眼神中還帶著膽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