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語晨看著我手中的劍,突然縱聲哈哈大笑起來。
我把劍扔到她麵前。
笑聲漸止,她盯著我,淚闌幹:“你無論如何都不肯放過我?”
我麵無表情:“動手吧。”
蒙語晨麵如死灰、抖著手把劍撿起來,轉頭看向新郎,淒涼一笑:“表哥,今生無緣,來世再見。”
她又看向我,一字一句:“別告訴他真相,誰也不要說。我心甘情願自盡謝我的罪。”
劍在脖子上一橫。
“表妹!”
“咣當!”
劍掉在地上。
蒙語晨緩緩倒地。
一片死寂,沒有人敢出聲。
我從血泊裏把劍撿起來,血不斷從劍尖滴落,齊思他們聚到我身邊。
劍歸鞘,我淡淡說:“走吧。”
“你是誰!”
我轉頭,新郎死死盯著我的臉,滿身仇恨,像要記住我的臉一輩子。
“白冷。”我說。
回去的路上,王憐忍不住拉住我:“白冷,蒙語晨為什麼要殺人?”
我淡淡說:“我不想說。”
王憐惱羞成怒:“有什麼不能說?我們給你做了那麼多,蒙語晨被我們一手逼死了,你卻連一句解釋都沒有!我們心裏不好受,你知不知道?”
我說:“對不起,我已經答應蒙語晨不說,這次是我欠你們的。”
“你別這麼說。”宋明遠看著也不好受:“隻是覺得那蒙語晨好像沒有那麼該死,我們那麼多人去逼死一個……”他聲音止住。
“還說什麼說!”齊芳沒好氣道:“殺都殺了,不許提了。”
齊思淡淡道:“她是自願自殺,我們回去吧。”
回到客棧,齊思問我還有什麼要做的。
我說回寶鳴山。
第二天一大早,我還在睡覺,敲門聲急速響起。
我穿好衣服去開門,齊思、宋明遠、齊芳、王憐站在門外,一臉嚴肅。
齊思沉聲說:“歡刀門被滅門了。”
靜了片刻,我問:“誰做的?”
宋明遠說:“九流教。”頓了頓,又說:“還有飲月教。”
我說:“為什麼被滅門?”
齊思說:“不知道,現在天門發了天下書,邀各門各派前去商討,你去嗎?”
我點點頭。
齊芳說:“我們快動身吧。”
歡刀門被滅門的消息一夜之間傳遍江湖,人心浮動,流言四起。而更讓人惶恐不安的事劈天蓋地湧來:飲月教教主林越練成了邪功《浮逍》!整個江湖震驚,風聲鶴唳。
我們走在路上,隨時可以看見趕往天門的各門各派,皆是神情嚴峻,心事重重,行色匆匆。
二十幾年前,當時的飲月教教主林曾練成一門武林從未聽聞的功夫《浮逍》,在江湖上大開殺戒,手法殘忍,詭異駭人,攪得江湖一片腥風血雨。一群邪門歪道跟著他興風作浪,一時邪壓過了正。天門臨危受命,組織各門各派奮起反抗,雙方在五華山之巔決戰,打了兩天兩夜,血流成河,屍遍滿地。
當年的五華山巔峰之上,蕭冷還在,師父和獨一劍也在。最後是天門掌門德納與蕭冷聯手,砍下林曾的頭顱,這場曠日持久的殺戮才劃上句號。飲月教戰敗,被扛上所有的罪責,為求自保,飲月教交出了《浮逍》,在江湖上銷聲匿跡十六年,近幾年才漸露風聲。但在那些旁門左道眼中,有林曾的那個時代,是他們一生中最輝煌最向往的時代,所以飲月教一重現江湖,沒有一絲昨日黃花的跡象。
當年天門當著天下英雄豪傑的麵銷毀了《浮逍》,從此確立天門在江湖上的地位。
那一戰後,德納就退出了掌門之位,而蕭冷回到戰場繼續當他的將軍。
飲月教重現江湖後,一直行事低調,神出鬼沒。但人的名、樹的影,正派一直都防範著飲月教,如今搞出這一出,不知道飲月教意欲何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