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的什麼,王莨都說不急,奴婢還想等小姐生了小主子,做完了月子再出門子呢。”綠荷來前,正在自己房裏做嫁衣。
她的差事,如今都叫綠蕊與玄妙領了去,時不時的,這兩個大丫鬟還要替她做一些針線上的活計。
沒想到的是,玄妙的繡活竟也極好。
“姑娘看,這鴛鴦帕子,還是玄妙給的奴婢花樣子。”綠荷對淩夙染身邊新來的兩個丫鬟也極客氣,瞧著她們不是那種偷奸耍滑的混人,才漸漸丟開了手。
淩夙染瞧著綠荷手中做衣裁減多的幾個針眼,長歎口氣:“可叫我省點心吧,早點出嫁,也少吃我幾日的糧食。”
綠荷嗔怨一眼:“果然有了新的妹妹,小姐身邊就容不得婢子了。”
卻也奇怪,之前小姐為著慶嬤嬤的事,還重新往後挑的喜日子,怎的才過沒多久,又要改回之前定的日子了。
淩夙染不便與綠荷多言,皇後薨逝,要行國葬,少不得三個月,民間不得有嫁娶喜事。
三個月後,再尋良辰吉日,今年綠荷便甭想嫁掉了。
綠荷叫淩夙染數落了一腦袋的漿糊,懵懵懂懂去改日子,通知各處加緊籌辦去了。
坤寧宮
皇後去了趟東宮,便橫著回來了。
宮外隱隱約約傳出點閑話的苗頭,張丞相趕緊拎著醉醺醺的太子墨玄奕回宮,給皇後娘娘請罪來了。
大殿內落針可聞。
比之前皇後娘娘與太子殿下起了爭執時,還要靜謐。
張丞相不便在後宮久留,拘著太子殿下鸚鵡學舌似得傳授幾句話,便急趕著出宮了。
墨玄奕失手打傷了皇後娘娘,嚇得躲去了宮外,還沒悔呢,便先恨上了——都怪老五,攛掇著母後為她尋世家千金。
母後也是,他寵個把妾侍,母後都要插手。
傷在頭上,也是他一時失手。
如今卻還要為此背負上嗜親的罵名,墨玄奕怎麼想,怎麼替自己委屈。
正因如此,他逃到宮外,也沒走遠,反而紮進了平素愛逛的窯子,摟著姐兒們吃起酒,戲耍起來。
張程便是這時候踹開房門,把墨玄奕揪回宮的——
“皇後娘娘邪穢沾身,命不久矣。”
墨玄奕一個踉蹌,嚇得渾身是汗,酒也醒了大半。
痛哭流涕得求張丞相替他尋個活路,賭咒發誓自己並非有意嗜親。
“母後問都不問一句,隨意打殺本宮妾侍,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了。”墨玄奕眼淚鼻涕一起淌下來,瞧得張丞相一陣反胃。
德行有失,殘酷暴戾。
這位儲君,哪有半點為人子的樣子,連人都不配做。
瞧張丞相不答應,墨玄奕又威逼利誘,再拿張朗為把柄,要張丞相救他這一回,便將張朗放了。
這才有了墨玄奕回宮,跪守皇後娘娘榻前,奉藥喂藥,裝得一副孝子模樣。
皇後幽幽醒轉,尚不知自己將死。
墨玄奕大呼一聲:“孩兒錯了,母後原諒兒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