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壽本就是個體貼的孩子,如今與姐姐做對,也無非是覺得姐姐什麼事都不講明白,大家一起哄著她,“她們就把我當個長不大的小孩兒……”
獨孤壽說起來,還有些氣鼓鼓的。
夜琉月也是從獨孤壽的年紀過來的,有什麼不了解的。
再說了,她小時候,可比獨孤壽要難纏的多。
夜琉月從小,家中就沒什麼女性長輩,更多的是與兄長、祖父相依為命,成日裏混跡軍營,見的男人比吃的大米飯還多呢。
她笑著推一推獨孤壽:“回家去好生與你姐姐說。沒人生下來便是無所不能的大人的,不踏出第一步,就永遠長不大。”
獨孤壽懵懂。
夜琉月眨眨眼:“去告訴和安郡主,你心裏想的什麼,想要做什麼,想做成什麼。我想和安郡主那般溫柔堅定的人,也定會希望自己的妹子也是溫柔堅定的長大——去告訴她,你不願意當個什麼都懵懂無知的孩童,你渴望長大。”
獨孤壽恍然。
她目光漸漸堅定,點一點頭:“是,我該告訴姐姐的,我已經知道她的心事,就不能閉目塞聽。事情已經發生了,有些事,不是不告訴我,便能解決的。”
顯然,獨孤壽的心事,並非是才相交日短的墨玄昱。
宸王府
蘇紅袖尚且不知自己叫人盯上了。
宮裏事情有變,作為總舵主留於京中的聯絡人,蘇紅袖近來格外煩悶。
雖則她離開前,將大部分事項交給阿祥,可還有許多事,是阿祥拿不定主意的。
比如,帝君之位。
墨玄奕已經等不及了。
可笑的是,總壇那邊的境況與璟國朝廷何其相似。
老祖也不行了,幾位皇子爭產,爭權。
總舵主自是依附聖女娘娘的。
蘇紅袖愛慕著總舵主,便也唯聖女娘娘之令是從。
但京中這潭水實在太深了,攪合在其中的,又哪裏隻她一家呢。
宮裏墨玄奕一刻不停得催促,想是發覺了蘇紅袖的推諉猶豫,想著早一步動手。
阿祥的人還在安撫張惶失措的墨玄奕,勢要讓他穩住,要等到總舵主發來指令,他們才可動手——畢竟,若依著聖女娘娘,這皇位本該就是宸王殿下的。
而今,宸王府與東宮太子之間的情勢,一觸即發,蘇紅袖因此焦躁。
今日,蘇紅袖見完龜公阿祥回到宸王府,便覺氣氛不對。
她會些拳腳,但武藝不精,莫說對敵,便是逃跑都夠嗆。
敢來宸王府這“龍潭虎穴”,蘇紅袖憑的並非一腔孤勇,畢竟命沒了,總舵主也不會愛上她。
蘇紅袖的強項,是識人心。
察言觀色,是她這種自小長大青樓裏的姐兒與生俱來的本事。
門房老王瞧見她回府,起身輕笑。
如以往一般,但蘇紅袖心中“咯噔”一聲,察覺不妥。
人心裏一旦起了疑,那便哪哪都是破綻。
“呀,我耳墜子是落到哪裏去了?”蘇紅袖笑著,輕輕抿起耳畔的碎發,就往折身往府外去尋。
玄繡輕巧落在她身側。
大門近在咫尺,外頭偶有一二行人,蘇紅袖隻覺天光暗淡,再沒想過,隻不過是尋常的一日,沒什麼特別的,怎就到了這副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