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年紀大了，折騰了不多久，又添驚懼，沒一時，太後娘娘便困乏的不行。
與宸王說著話，就自行睡著了。
淩夙染衝墨玄宸點點頭，二人相攜，從殿內悄聲出去了。
蓮香公主還侯在殿外。
墨玄宸與她沒什麼好說的，隻交代她務必照料好皇祖母，“若墨玄奕再來，閉緊宮門，往宸王府傳信。”
頗有暗示的語氣，蓮香公主表示明白。
想來奉壽宮內，也有大皇兄的眼線呢。
夫妻臨行，淩夙染回眸看了看蓮香公主，恰好後者也在看她，都愣了一愣。
淩夙染點點頭，也不多話。
宸王夫妻回程的隊伍裏，多了一對兒小少女，正是葉神醫的女兒與妻妹。
墨玄宸已經知道了蓮香公主的安排，點點頭，沒有多言，示意兩個孩子的起居由著淩夙染安排。
淩夙染感念道：“沒想到，蓮香公主待葉神醫有這樣的情分。”
“怕是又有什麼算計。”墨玄宸可是對蓮香沒什麼好印象。
他語氣厭棄，“和她那個娘一樣。”
從前蘭妃得勢，蓮香便沒少夥同著蘭妃娘娘給墨玄宸、淩夙染使絆子。
後來蘭妃改名換姓跑路，也沒讓蓮香受夠教訓，還想威脅宸王府。
淩夙染若有所思。
她有個念頭，倒是與墨玄宸的想法不一樣呢。
終歸是不打算與蓮香有什麼牽扯，淩夙染頓了頓，說起太後娘娘：“皇祖母到現在都還念著你，對你們這群孫輩倒是盡心的。”
墨玄宸顯然對皇祖母沒有更多的情感，聞言也隻是搖頭：“沒用的，更多的時候，皇祖母也隻是為了製衡後宮與前朝。”
父皇的野心與野望，也全都承襲自皇祖母。
皇祖父早早落葬，皇祖母一個寡婦獨自將父皇帶大，又支持他覆滅唐國。
這份魄力，又豈會是身居內宮的無知婦人呢。
墨玄奕意外誤殺了皇後，便當太後娘娘也似個紙老虎了，早晚要吃苦頭的。
且不說墨玄奕，就是他，當年不也以為皇祖母待自己有多深的祖孫之情？！
母妃惠妃娘娘當年臨冊封，急病而歿了，太後娘娘不是沒懷疑過，不然怎會打算把他帶去奉壽宮撫養。
可墨玄宸求皇祖母，求她為母妃嚴查死因，求她主持公道……皇祖母隻是望著自己輕歎，擺擺手，讓他自去。
墨玄宸看透了，也寒了心，心灰意冷之下，便離宮建府。
這些年來，皇祖母寵慣著他，不知內情的，以為是憐惜他早早失了母妃，他自己卻知道，皇祖母是彌補他母妃去後的不肯照拂——
若非他複仇心切，臥薪嚐膽，堅守本心，依著皇祖母那樣的照拂，尋常似個墨玄奕那樣的皇子，早就紈絝了幾百回了。
夜半，荒僻廢棄的宮室外，似有遊魂遊蕩。
“文公公想去哪兒？”
林子裏不知怎麼的，突然鑽出來一行人，舉著燈籠，燃著火把。
打頭的，是輕裝簡行的蓮香公主。
她淡漠得看了眼半夜跑路的文公公——此人就是她父皇從禦膳房調去乾清宮，不給父皇做膳食，專給父皇煉丹的那個前朝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