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裏,奉壽宮宣召文公公前去問話,他便心知不好,也顧不上通知東宮一聲,出了乾清宮就鑽了個沒影兒。
這大半夜的,忽而出現在這裏,還不是因著他貪心,舍不得當初墨玄奕許下的重金,還有……還有陛下賜下的金銀之物。
這才喬裝一番,偷偷跑回去住所取了銀子。
這荒僻的廢舊宮室,宮裏尚有多處,陛下不怎麼好女色,宮妃不多,前朝的宮室破損多處,內務府報了幾次,也未見修葺。
文公公想著先在哪裏貓一晚上,待淩晨侍衛換班,就從最近的宮門出宮去——他手裏還有偷來的一塊兒金印呢。
蓮香公主早派人盯住了文公公慣常去的幾個地方,果真叫她把人給堵到了。
文公公早賺的盆滿缽滿,哪肯就此“赴義”,痛哭流涕地哭求,要給蓮香公主塞銀子,外頭的宅子美人也都獻給公主,還有地皮,隻求別殺他。
蓮香挑挑眉:“哼,你孽事做盡,大逆不道,跑得了今日,也跑不得明日!這些話你就留待下了地府去與閻王爺說吧!”
文公公嚇得尿了褲子,若非他實在舍不得黃白之物,又豈會叫人甕中捉鱉了。
現在可是悔得腸子都青了,哭哭啼啼好不煩人。
侍衛上前,一掌將人劈暈。
蓮香翻檢過文公公的隨身行囊,果然財富頗巨,勾唇:“帶上,現在他還不能死。”
奉壽宮
太後娘娘焚香禮佛,聽著動靜,也不回頭:“死了?”
蓮香搓了搓手指,仿若還能感受到溫熱的血液,輕聲道:“是,過了一遍大刑,可惜沒問出什麼緊要的東西。”
太後娘娘目光沉靜:“這種人,犯得案子越大,知道的越少……”
既然人都死了,太後也不糾結於此,對蓮香道:“有個人,哀家得見一見,你去安排。”
蓮香應是。
待聽到那人的名字,蓮香不由訝異:她?
她從不知太後竟會結識那一位。
蓮香琢磨著陳年舊事,躬身告退。
陋巷,大柏氏的車駕停駐在此,已有一炷香的時辰了。
丫鬟不解:“夫人,咱們在這裏是要幹嘛呀?”
大柏氏輕輕一笑,溫溫柔柔的,語氣卻冷:“等一個人。”
等人?
丫鬟四下望去,瞧著附近也不似有什麼人值待她家尊貴的夫人久候的。
良久,巷子裏走來一個人。
還是熟人。
丫鬟險些叫出聲來——這是一副什麼打扮,烏漆嘛黑的披風,罩住了全身。
她一抬臉兒,臉上還有血跡。
丫鬟嚇死了:“錦屏?你怎麼跑這裏來了,這是怎麼了,可是有人傷了你?”
此人正是已經亡故的齊國公夫人,小柏氏身邊的大丫鬟,錦屏。
當日,齊國公葬禮上,皇後派去的婆子夥同忠勤伯一起扼殺了小柏氏,這錦屏就是撞見了這一幕,不動聲色從國公府逃了出來,跑到了大柏氏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