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誌摩夫婦回到家鄉時,在硤石老家的婚房還未竣工,他們隻好先在上海安身。1926年12月11日,婚房完工,他們搬回了硤石老家。
硤石的風景依舊,那山,那水,一如舊日那般美好,縱然在潮濕寒冷的冬天,也一如既往地不減神韻。
一生愛詩愛景的徐誌摩,在硤石這一片世外桃源開始了他浪漫溫馨的隱居生活。這位尋夢已久的詩人,終於可以放下紛紛擾擾的俗務,與心愛之人共享朝暉夕陽。
再不用偷偷摸摸地來往,也不必再擔心那些劈頭蓋臉的謾罵與指責。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們可以毫無顧忌地牽手而過,從此相依相偎,共吟一首詩,共賞一支曲。
這一切是多麼來之不易。多少人因為世俗的阻撓,最終讓愛情落得一個悲劇的結局。不管是愛情的願望,還是事業的願望,總有人淺嚐輒止,遇見一點點的挫折便打了退堂鼓。他們把知難而退當成一種理智,殊不知真正的理智是知難而進,隻有不屈不撓地追求過、奮鬥過,縱然最終的結局不遂人願,終其一生方才無怨無悔。
硤石的美,更讓徐誌摩有種不慕人間的感覺。愛情的小窩成了神仙宮闕,這對甜蜜的戀人共同墜入了甜蜜與喜悅的長河。
然而矛盾是無處不在的。徐申如夫婦一直對陸小曼有很深的成見,縱然兒子千辛萬苦將她娶到了家中,老兩口依然無法接受這個兒媳婦。自幼嬌慣的陸小曼一向懶散成性,而且在生活上奢侈成風。她喜歡高檔的生活用品,處處奢華考究。
更要命的是,這位酷愛花錢的城市大小姐,還不懂得如何管理生意與錢財。為此,本想將生意交給她的徐申如更加不滿。這位與中國傳統女性大相徑庭的兒媳婦,竟然把寶貝兒子迷得神魂顛倒,徐申如夫婦簡直怒不可遏。一怒之下,老兩口離開了硤石,投奔北京的幹女兒張幼儀去了。
他們在分家的時候,曾經將家產分成三份,徐申如夫婦一份,幹女兒張幼儀一份,兒子徐誌摩一份。他們這一去,誌摩的經濟支柱轟然崩塌,原定的1/3家產也成了一紙空話。這除了是對誌摩經濟上的打擊,更對小曼精神上的打擊。
徐誌摩深知父親的倔強,所以他也無法阻攔,隻能自己想辦法賺錢。陸小曼深知是自己的原因公婆才負氣離家的,一時間急火攻心,發了肺病。
在徐誌摩的精心照料與開導下,陸小曼漸漸康複起來。沒有了二老的束縛,夫妻二人越來越輕鬆自在起來。硤石徹底成了他們的樂園,曾經夢寐以求的生活終於成為現實。
那些幸福的點點滴滴,在誌摩的婚後日記《眉軒瑣語》中可見一斑:“從苦惱的人生中掙出了頭,比做一品官,發百萬財,乃至身後上天堂,都來得寶貴。”
然而好景不長,就在他們沉浸於溫柔富貴鄉中時,北伐軍東路軍發起了江浙戰爭,1927年3月北伐軍占領了杭州。兵荒馬亂間,誌摩夫婦隻好離開硤石故土,告別這神仙般的清靜悠閑生活,來到燈紅酒綠的大上海。
陸小曼身體一直不好,在扶病南逃的日子裏本已經漸漸康複的她,病情又出現反複。麵對嬌弱無力的妻子,誌摩一麵心疼,一麵體貼地給予她無微不至的照料。初到上海的他們在旅館住了20多天後,搬到了朋友宋春舫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