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日本東京的一位文友,在來信中盛讚蜚聲國際的著名曆史學家、明史專家山根幸夫教授的清德,很多留曰、訪日的中國學生及學者,都曾受到他的熱情接待或充當經濟擔保人,或寫學術推薦書,或著文評價作品,等等。作為明史同行,我對山根先生並不陌生。80年代初,他執教東京女子大學,曾應邀來中國社科院曆史所明史研究室做學術報告。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山根先生。他長發披肩,笑容可掬,演講時語調平和,娓娓道來,儼然是一位老太太在講古老的故事。後來我們便漸有往來。令人感佩的是,他主持日本“明代史研究會”,以一人之力,編輯學刊《明代史研究》,已出版二十六期,而且絕大部分文章都是由他親自手寫再影印製版問世的。這對一個年逾古稀的老者來說,花費了多少心力、體力!這些年來,我的明史著作如《明朝宦官》、《明清史散論》等,都蒙山根先生親自撰文在《明代史研究》上介。尤其令我感動的是,他耐心、仔細地將拙著《明朝酒文化》讀了一遍,然後撰文,逐章逐節地詳細介紹本書,刊於《東洋學報》,達七頁之多,今年盛夏,山根先生來訪。我們在一起小酌暢敘。他來北京的次數,跟他的年齡一樣,已過了“古稀”。這在日本學者、起碼是史學家中,恐怕無人望其項背。他的長發早已剪去,更顯出一位老學者的親和。我們天南地北神聊,從中日兩國出美人的佳山秀水,說到葬俗的差異,以及南明史籍的搜集、中國人文畫的特點等等,真個是興之所至,小聚甚歡。
我曾在一篇文章中說:如果我們不能麵對曆史,又如何能麵對未來?史學家更有義務麵對曆史。童年時,我曾親眼目睹了日軍在鄉下掃蕩的暴行。我對日本極右勢力複活軍國主義的叫囂,嗤之以鼻。山根先生曾在雜誌上著文抨擊這種叫囂,充分顯示了曆史學家的正義感。前幾年,我曾寫過一首小詩,謳歌中日人民的友好情誼。現在發表出來,贈給山根幸夫先生,以及其他日本朋友們。願中日友好,燦如櫻花,並像梅花那樣,經得起冰雪的考驗。詩曰:
櫻花,櫻花/開在富士山下/梅花,梅花/開在長城腳下/梅花暗香浮動/櫻花燦如雲霞/她盛開在人生的旅途/她盛開在錦繡年華/她令我魂牽夢縈/她伴我走遍天涯/天邊的櫻花倚雲栽/梅花開處是我家/母親在微笑/種子在發芽……/啊——/別了梅花/就是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