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看了一圈兒,她隻覺心頭越來越涼,雖然萬般不願相信,但也不得不任憑“穿越”兩個字在腦海裏翻滾,無法阻擋。
妹妹瑞琳讀大學時,就很迷網絡小說,有一次還曾笑話她隻知道賣豆腐,早與社會脫節,仔細給她普及過關於“穿越”兩個字的含義。末了還曾戲言,穿越的幾率就同中五百萬的幾率差不多。
如今身處的環境,她就是再呆也不會以為是有人把她丟到拍古裝劇的片場了,她…穿越了!
在母親病故不到一月之時,在廠子麵臨倒閉之時,在無良弟妹自私帶累得她丟了性命之時,上天大開方便之門,穿越青睞眷顧,居然讓她在異世重生了!
這個認知,讓她一時不知道是應該慶幸,還是應該遺憾,在那個世界活了將近三十年,似乎每日都在為了母親的病焦急,為了生計奔忙,為了弟妹學業籌謀,從沒為自己好好活過一日,如今重活一世,再也不必因為那些責任而奔波勞苦,她又突然有些茫然。
低頭伸出雙手,細細打量,雖說不是十指芊芊,但是也瑩白如玉,和原來自己那雙因為忙碌做豆腐賣豆腐,而常年浸在水裏,患上風濕,關節腫大的雙手,完全不同。
不必說,這是她的靈魂占據了別的女子的身體。仔細想想,在山崖上翻滾而下,就是鐵人也要撞癟了,何況她還隻是個血肉之軀,恐怕早已不成人形了。
不知那對兒自私的弟妹有沒有掉兩滴悔恨的眼淚?恐怕立刻變賣廠房、老屋,各自去過新生活的門兒比較大。
她輕輕歎了口氣,轉而好奇被她占據的這句軀殼是如何死去的,伸手摸摸脖頸、臉孔,雖然沒有鏡子,也能感覺出容貌並不差,還好,運氣不錯,如果穿越到又老又醜的乞丐或者農夫身上,她就真悲哀了…
胡思亂想了片刻,她疲累的鬆了臂膀,想要重新趴下,可是手卻不經意的碰到一隻肉呼呼的物事,摸上去冰涼柔軟,疑惑看去,下一刻她已經驚得一躍而起,“噗通”掉到了床下!
男人!她的床裏居然躺了個男人!這是什麼情況,穿越就已經夠驚秫了,怎麼還要加上這般狗血。
正驚疑不定時,那回家端粥的張嫂子已經回來了,見到她半裸著身子坐在地上,就連忙放下粥碗過來扶她,說道,“趙娘子,你怎麼下床了,你那傷重著呢,大夫說了,最少也要七八日才能好,你可不能心急。”
趙瑞雪一時驚得狠了,千萬句話都堵在了嗓子裏,怎麼也說不出來,最後隻得死死指了床裏側那麵色蒼白的男子。
萬幸,張嫂子這次倒是沒有繼續自說自話,很是聰明的猜出了她的意思,“啊,趙娘子,你是問這人是誰啊,嗬嗬。這人當然是趙先生,昨日就是你們成親的大喜之日,村子裏的鄉親都來喝了喜酒,想著你們互相衝喜,興許就都能好起來,這不,今早你就醒了,這法子還真是管用。放心,趙先生這人又有學問,脾氣又好,雖然暫時有些小病,但是肯定會很快好起來的,以後考了科舉,做了官,你就是官家夫人了,那該多威風啊。”
秦瑞雪愣愣的聽完這些話,腦子裏迅速總結出了三點,第一,她現在成親了。第二,她的丈夫是個病人。第三,他們成親是因為互相衝喜,也就是說他們兩個都曾命在旦夕。
那張家嫂子還以為她轉不過彎兒來,也不嫌麻煩的又勸道,“趙娘子啊,你可別嫌我多嘴,咱們女子這一輩子,能依靠的不就是夫君和孩子,等趙先生病好了,你爭點氣,明年就生個胖小子,這一輩子就有指望了。”
秦瑞雪勉強回過一半神兒,也不理張嫂子念叨,抓了她的手,問道,“快告訴我,我是誰?我怎麼就成親了?”
張嫂子眨眨眼睛,伸手摸了她的額頭,然後疑惑道,“頭不熱了,怎麼竟說胡話了,難道…難道前日燒壞了腦子?”
秦瑞雪焦急的握進了她的手臂,又問道,“我到底是誰?從哪裏來的?怎麼就成親了?”
張嫂子被她眼裏的急迫嚇到,終於言歸正傳,她平常也是個大蘿卜就酒,嘎嘣脆的性子,劈裏啪啦,連口氣都沒換,就把知道的情況都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