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發生在1969年,長白山和小興安嶺交界。
那是1969年的四月份,中蘇邊境的烏蘇裏江結成的冰足足有兩米厚,一隊穿著軍裝的勘測隊卻踏著老林子裏齊腰深的積雪,進入了蘑菇屯兒。
隊伍足足有一百多人,全都穿著厚呢子的軍裝,背著清一色的半自動步槍,進村兒之後在村支書的帶領下挨家挨戶的敲門,尋找一個向導要進山。
蘑菇屯兒的鄉親們全都很驚訝,因為1969年三月,中蘇在珍寶島爆發武裝衝突,爆發衝突的珍寶島距離蘑菇屯兒不過十幾裏路。當時蘇聯老毛子的坦克車發射的炮彈轟轟作響,嚇得屯子裏的狗嗚嗚躲在柴禾堆裏不敢出來,這解放軍的勘測隊這個時候進山,莫不是要開戰了?
屯子裏的村支書孟鐵柱接待了這支勘測隊,這勘測隊的領隊是個戴著眼鏡客客氣氣的年輕人,但是孟鐵柱當過兵,一看到這個人的軍銜,愣了半天沒說出話來。
因為這領頭的人竟然是個上校,而且這隊人清一色的將校呢子,戴著厚厚的呢絨帽子,看模樣其中許多都是知識分子。
領頭的年輕軍官手裏拿著縣裏和鎮上開的介紹信,找孟鐵柱是為了找個得力的幫手,勘測隊要去找山上的野人要塞。
野人要塞是日軍侵占東北時期關東軍在興安嶺建的,就在蘑菇屯兒不遠處的長白山和小興安嶺交界的深山裏。當時日本人在蘑菇屯兒抓走了一百多壯丁去做勞工,後來全都沒能回來。
都說這野人要塞是人間地獄,日本鬼子抓住中國人會把人弄去做活體實驗,解放前沒人敢上山去找這個野人要塞,也沒人能找到。
1945年蘇聯紅軍決定對日本人出兵,蘇聯老毛子就是從對岸的烏蘇裏江踩著河水過來從蘑菇屯兒上山去打的日本鬼子。村裏的老人還記得那是八月份,老毛子都長的人高馬大,紅發碧眼。他們路過屯子裏的時候抓走了好幾隻豬和十幾隻雞,還對著屯子裏的大姑娘吹口哨,搞的屯子裏烏煙瘴氣的。
不過沒多久山裏就傳來打仗的聲音,又是槍聲又是炸彈的聲音,屯子裏雞飛狗跳,縣裏遊擊隊的人緊跟著也進了屯子,上山後不久就有人傳出來消息,說小日本已經投降了,那野人要塞在日本鬼子投降後用炸藥炸毀了入口,內部設施澆上汽油全都焚燒了。
一聽說是找野人要塞,就連屯兒裏經驗最豐富的鄂倫春族獵人老滿頭都開始搖頭,這個季節,外麵的氣溫在零下二三十度,又冰又冷,那野人要塞就在長白山和興安嶺交界深山的最深處,這時節山上不時刮白毛風,東北的白毛風比下冰雹子還嚇人,狂風帶著冰雪劈頭蓋臉的吹,一盆開水倒出去還沒落地就結成了冰渣子。而且那野人要塞自從日本鬼子關東軍投降之後,幾十年沒人上去了,誰也找不到路啊。
說來也奇怪,那野人要塞,自從日本鬼子投降之後,從沒有人找到過,蘑菇屯兒的人都知道山上野人溝有一座日軍要塞,可是誰都說不出這要塞什麼樣。年歲大的老人說道野人溝的時候,隻能想起野人溝當中的白骨,一堆堆的人骨頭,老人們都說那是野人的骨頭,長白山和興安嶺的野人是吃人的,比人熊還恐怖,屯子裏的獵人平日都繞著野人溝走。
可是那年輕的軍官手裏竟然有一張軍用地圖,打開來看,上麵詳細的畫著蘑菇屯兒附近的地形,在上麵還有標著野人字樣的日本字兒,孟鐵柱識日本字兒,一眼就看到‘野人要塞’四個字,地圖上麵有蘑菇屯上野人要塞去的路線,都用紅色的鋼筆詳細畫出來了。(解放前日本在東北實行奴化教育,在文化上同化中國孩童,許多老一輩東北人認識日本字會講日語)
這野人溝可不是普通的地方,那地方周圍都是幾百年的老樹,樹葉掉下來在地上腐爛了變成了泥,外麵又蓋著一層五六米厚的雪,人一腳踩下去人就沒了影,活生生被凍死在裏麵。
野人溝所在的地方是小興安嶺和長白山交界的最深處,那裏晝夜溫差極其大,一年有九個月都是冬天,五六月份都能凍死人,八九月份大雪就封山了,是所謂的生命禁區。
夏天野人溝溝子裏到處是散落的人骨,樹上還有水桶粗的蟒蛇,老鬆樹洞裏睡著幾百斤重的人熊和上千斤的野豬王。東北的野豬是吃人的,夏天發情的野豬最暴躁,見了人就衝上去咬。那大山深處據說還有吃人的山魈,卡車那麼大的東北虎,還有傳說中的長白山雪人,一般人聽說去野人溝腿都軟了,所以那軍官和孟鐵柱在屯子裏找了一圈也沒找到人願意去。
蘑菇屯兒十幾年沒來過這麼多人了,屯子裏的人全都聚到了村支書孟鐵柱家看新鮮,據當時在孟鐵柱家的人回憶,這支勘測隊的人很奇怪,他們帶著一些奇奇怪怪的鐵皮盒子,那鐵盒子上刷著綠色的油漆,上麵畫著骷髏頭,看樣子很危險。
那年輕的上校軍官找遍了村子也找不到一個敢去野人要塞的人,皺著眉毛請求了半天,讓孟鐵柱無論如何要找一個認識路的人帶下路,然後把帶來的軍用罐頭和壓縮幹糧發給屯子裏看熱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