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十三的麵前白華一閃,一個泛著瑩瑩綠光的玉珠平空躍了出來,晶瑩通透中,所發出的光雖不強,但足以照亮十三身畔四周。想來這必定就魔女用來帶路的法術。光珠在前麵飄然而行,十三隻有跟著它走。方才還以為魔女會現身帶路,誰知道竟用這個光珠代勞了。不過那魔女既是一位五六十歲的老婆婆,十三對她想一睹她芳容的興趣大減特減,反而覺得是不見最好。若是一個滿臉折皺的老婆婆在他麵前講出那種魔魅誘人的天籟之音來,想想也教人不寒而栗,倒足了胃口。
走了幾步,十三有些好奇道:“也不知是什麼東西,能讓姐姐這般費心?”
魔女輕笑道:“不過是把古琴,名叫咫天尺。”
十三很想問問這個咫天尺倒底是什麼,有什麼用處,但想一想,這魔女既不願多說,自已問也是問不出什麼來。不過反而愈發讓他覺得這咫天尺並不簡單。
也不知走了多遠,前邊草木一收,竟現出一條直衢大道來。十三左右一望,不見頭尾,甚為遠大寬達。魔女聲音響起道:“這便是太原古道,往西可直達太原城,往東則直通太行西側。”
十三心道,這些不說,我也知道。但仍然微微一笑道:“多謝姐姐指點。姐姐不是要讓我剪道而立,便在路上橫攔那玥華仙子的禦座吧?”
魔女格格笑道:“你本來便是個小賊,剪徑小賊,倒也相稱。”
十三差點暈倒,但隻有搖頭苦笑,夜半三更,不說空無一人,連蟲鳴聲似乎也沒有了。自已現在卻像一個傻子一般,呆呆站在路邊,不知所雲。
魔女聲音緩緩響起道:“十幾年前的太原古道,也是這樣。”魔女定有什麼要說,十三也不去打斷她。那種略帶傷感緬懷的溫膩嗓音又傳來道:“當年我朝陽族人一路鐵蹄橫掃,這裏也是來過的。太原風物美麗,資產豐盛,我隻是看了一眼,便喜歡了這裏。”她話音忽地一轉道:“你去過昆侖山以西沒有?”
十三愕然道:“沒有去過吧。”
魔女柔聲道:“天高地遠,大漠孤煙,風沙萬裏,我們那裏也是別樣的美麗,有機會你可以去看看的。”
十三向來對四處遊曆甚感興趣,那種藍天草場下,縱馬奔馳的情景,不由讓人悠然神往。當下應諾道:“那是自然要去的。不過最好不是姐姐帶我去就好。”
魔女笑道:“你若是再處處滑頭,我也唯有帶你回去了。”
十三道:“哈,我在姐姐麵前,哪裏還敢什麼滑頭。不過想來西土戰士個個彪猛非常,能騎善戰,那是與生活所居的地方脫不了關係的。”
魔女道:“逐水草而居,頂烈日而生,原也是十分的愜意。不過朝陽教八族,從來便是這個世上的客者,你們中土越是強大,便越是直接危及到我們西土的安定。幾百年間,不知有多少次,神州師兵西土,卻都被我們逐了回來。說起來,要想穩固安定,唯一的辦法,不是你們神州臣服於我們西土,便是我們臣服,不然再過一千年後,戰爭仍會繼續下去。”
十三從她的語氣裏聽得出,這個雖生為朝陽八族的西土人,卻並沒有對中土神州帶有強烈的恨意。反而她的目光放在了天下的安定上麵,正如她所說的一樣,一山不容二虎,尤其是像他們這種天外來客,最後真正能夠和平相處的時候,必然是一方的轟然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