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老三是幸運的,他耶娘留給他的小破院子所在的巷子離圖書館不遠。以往在外討生活的候老三回到家就是冷火秋煙,自從弟弟妹妹去了圖書館上了啟蒙學堂,都懂事了不少。弟弟妹妹們還會分工合作做起了家務,還會心疼他這個出去做工的兄長。
候老三有次站在門口聽著院門裏弟弟妹妹商量要給他過生辰要給他一個驚喜的時候,候老三覺得哪怕有人用刀子指著他的脖子,他都不會放棄這麼好的弟弟妹妹。他無比慶幸自己在耶娘去世後沒有將弟妹送走,而是咬牙留了下來。
當他得知弟弟溜出去摸魚,不小心掉到河裏的時候。候老三抱著被救上來一動不動的弟弟,和嚇傻的兩個妹妹,覺得天都塌了。這時路過的蘇泊舟得知情況,立刻對溺水的候家小弟做急救,硬生生從鬼門關裏將人拉了回來。
自此,候老三帶著跟著他做事的一群人,為了報救命之恩,直接把圖書館門前後所有的地方都清理得幹幹淨淨,硬是要跟著蘇泊舟。圖書館周圍成了太原城治安最好的地方,沒有之一。
候老三得知蘇泊舟住的地方離圖書館特別遠,直接派自家兩個妹妹求著蘇泊舟帶著蘇家奶奶住在自家家中。所以自此,蘇候兩家住在了一起。蘇泊舟負責候家弟妹的學業,候家幫他照顧蘇家奶奶,奶奶帶著候家姐妹花負責家務。
因為奶奶染上疫病,蘇泊舟跟著進了隔離區。不久後,侯家兩個女郎也染上疫病,侯家兄弟也跟著進了隔離區。一開始這片隔離區基本都是老人和孩童染上疫病,隻有少數體質較弱的人才會染病。隻是後來不知道為何,進入隔離區後連一些重來都不生病,身體很好的人都染上了。七天前,重症死亡的人越來越多,輕症也變得越來越重。甚至有孩子直接燒到抽搐。
看著越來越嚴重的情況,絕望的氣息蔓延,病人的家屬心急如焚。當知道藥材不夠的時候,憤怒被點燃了。幾片隔離區想隔不遠,三天前有病人家屬實在忍不住,和一位大夫吵了起來,最終所有隔離區暴動。每個隔離區病人家屬控製了大夫和守衛,昨日放話出來要官府給個說法。
程十娘所選擇的這個隔離區,基本都是住在太原東北角的百姓,據柴哲威表哥所言做主的是一位叫蘇泊舟的學子。曾經在太原這邊的圖書館做啟蒙先生。所以程十娘覺得讀過書的話,應該比較容易講道理。而且這個隔離區的情況,人最少也是最嚴重的。
“哼,算你走運。”侯老三一把搶過守門大漢手裏的怪東西,走進門內,雙手遞給蘇泊舟。
“這些人是強盜麼?隻是借給他們玩玩,這就拿走了?算了,車裏還有一個。”程十娘心想,又轉身從馬車裏翻出一個喇叭。
程十娘清清嗓子,說,“那個拿了我的喇叭的家夥聽著,我隻說借給你玩玩,又沒說要送給你。而且,到底讓不讓我們進去,不讓進我們就去另一個隔離區,救人如救火,不知道麼?”
“咳咳。”正在擺弄喇叭的蘇泊舟,把自己給嗆到了。
“侯老三,你親自去請貴客進來。記住要請。”蘇泊舟立刻安排。其實隔離區裏麵的人就聽到一個孫道長的徒弟,所有人第一反應就是洛陽的孫道長。
等程十娘四人連同兩馬車物資被請進隔離區,立刻被眼前的景象嚇一跳。
無數人的目光盯著三人,柴管家麵色鐵青的擋在程十娘前麵,阿依木攥緊了手中的長劍,稱心麵無表情的守在另外一邊。
十月中旬的天氣,已經開始轉涼了,按理說蒼蠅蚊子應該會少很多,但是隔離區裏的氣味實在是難聞至極,到處都是汙水和嘔吐物。
“庸醫?這麼髒亂的地方,大夫能讓你們這些人還活著就不錯了。”程十娘為那些被困在一角不得動彈的醫者抱屈。還不等周圍人反應過來,就是一頓輸出。
“你們知不知道,蚊蠅、嘔吐物會讓瘟疫傳給每個人。”
“你們知不知道被瘧疾就是蚊蟲叮咬傳給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