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夫多抱了幾捆柴放進屋子,然後對父親說“爸,我去打獵啦。”他背上獵槍,帶上門,招呼暖和向村外走去,可走著走著列夫的腳步愈來愈沉,然後竟站在那兒站著一動不動,直到聽到了暖和的輕喚,才將他從海嘯似的黯然中拉了出來,他緩緩蹲下,將暖和攬進懷裏,心裏堅強的堤壩再也擋不住艱苦的洪水,終於小聲抽泣變成了悲鳴地哭聲。
他和父親告別的時候是笑著的,仿佛馬上就會有大豐收似的。因為列夫覺得笑容就像是太陽看一看或許就會心情好那麼一點,可他現在再也堅持不住了,誰知道今天的森林還是不是隻有樹木和白雪在等著他呢。列夫感到無助而又彷徨,就像是脫光了被扔在空無一人的森林裏,遠處還有狼嚎飄進耳朵裏。
哭了好一會,列夫使勁吸了一口使自己從悲傷中緩過來,他用力抹幹眼淚說“暖和,我們走。”但他並沒有向村外走去,反而轉身走向了剛剛那輛銀色馬車駛過的路。他要去找伊萬,現在已經變成大人物的伊萬。
他以前總聽父親說,你流多少汗水,地裏的莊稼就會給你多少回報,可是現在呢,無論自己怎麼努力,可就是一點收獲也沒有!父親身體一天比一天差,錢呢?沒有!一個子兒都沒有!他突然覺得冥冥中有一種力量像擺弄木偶似的擺弄著他的命運,他思索不出來自己的父親是那樣的勤勞,自己又是那樣的努力可仍舊是那樣的窮困。
列夫就這樣想著,但這種思想很快被忐忑不安而取代。他擔心的是伊萬能否看在父輩的一點交情借給自己一些錢讓父親看病來解決燃眉之急,他也擔心現在的伊萬是否還是那個村裏有名的惡少?但無論怎麼樣,這些對列夫已經都不重要了,因為無論是誰,都會在這狗曰的絕境中搏上一搏,看看能否抓住那根救命的稻草,那怕這根稻草是一根長滿刺的荊棘。
順著路列夫很快看到了那輛銀色的馬車停在小教堂的公共墓地邊,還有很多人在那兒,有孩子圍著剛才的車把式討要糖果,而更多的人正遠遠地圍著看熱鬧。列夫很快從服裝上認出伊萬正半蹲著頗有趣味地看著自己死去父母的墓碑。
列夫快步跑了過去大喊道“伊萬!”可他這麼一喊,三個十分強壯的人忽然攔住了他,並衝著他大吼“你想幹什麼小子!”
列夫被那麼一吼幾乎呆住了,他們凶神惡煞的吼聲讓列夫想起了又恨又怕的收稅官。但暖和並沒有被嚇住,原始傳承的基因使它感覺自己和自己的主人受到了威脅,它從喉嚨裏發出了低沉的威脅聲,並時不時地發出咆哮。
“你這個狗東西!”其中一個人從腰間掏出手槍來就要對暖和開槍。
“不,不要!”列夫立刻擋在那人的麵前“請不要傷害它……”
“是的,是的,不要傷害我們的小列夫。”伊萬邊說邊走了過來,他穿著華貴的衣服,手裏拿著文明杖,就和伊萬和爸爸去城裏趕集時看到的有錢人一樣“你好啊,小列夫,想不到這兒幾年過去了一點也沒變,你也一點也沒。”隨後他問道“小列夫,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呢?”
“我……我想找你借點錢。”列夫小心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我爸爸得了肺結核,可是我沒那麼多錢,所以……”
“哦?你要多少?”
列夫心想自己不能要太多,因為他怕多要了伊萬不借給自己,但也不能太少,一旦太少的話就治不好父親的病了,再說治不好再去借錢別人也會很煩的,於是在衡量了一會後列夫開出了一個自己認為的較大數目“一百……一百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