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衡也心中微驚,征詢地望著她:“你說的信物是什麼?”
“一塊護身符呀,”夏雨輕聲細氣地說,“用紅色絲線纏著,葉星綾把它戴在手腕上,很溫柔地看著。紅線……向來不都是情侶間的信物嗎?所以,我才會以為是子衡哥哥你送的呀。”她仿佛猶豫了一下:“子衡哥哥,我沒看到什麼鑽石手鏈,她沒戴著呢。也許……是我離得遠,看錯了?”
如果能把鑽石手鏈錯看成紅線纏繞的護身符,也是夠離譜。
裴子衡沉默片刻,擺了擺手。
“我還有公事要忙,”他說,“你的道歉我知道了,先出去。”
夏雨心知計謀得逞,無聲微笑,退了出去。
夜裏,裴子衡照常回家,與夏綾一起進餐時,看見她手腕上空空如也。
“手鏈呢?”他問。
夏綾怔了一下,低頭看自己的手腕:“太招搖,我收起來了。”其實是她摘了護身符以後,忘了把手鏈戴回去。不過,說它招搖倒是不假,今天上午她給工作人員遞東西的時候,對方看著她的手腕,眼睛都發直了。
“上輩子怎麼不見你嫌鑽石招搖。”裴子衡溫聲說。
夏綾看他一眼,那能一樣麼?上輩子她飛揚跋扈,根本不知道招搖兩個字怎麼寫,唯恐全世界不知道他對她的寵愛。可是這輩子呢?她隻想低調做人,平平安安把腹中的寶寶生下來,養大。
與厲雷分離,她的人生已經毀了,從此一片灰暗。
唯有腹中的寶寶,是這灰暗中的一線光明,她的下半生都將為寶寶而活。至於她自己?何必再惹人羨慕嫉妒恨。
她低頭喝湯,不做聲。
裴子衡下了決定:“明天我讓人送幾本產品目錄冊來,你看著選,挑些喜歡的東西。”這世界上有的是低調又好看的首飾,他也有的是耐心慢慢哄她。
但有些東西,是不能留的。
用過晚餐,夏綾如往常一樣上床睡覺。
裴子衡在書房裏忙碌了許久,才推開臥室的門,脫衣上\床,從背後擁著她入眠。夏綾今夜睡的不太安穩,他一上來,她就醒了,卻沒有動,任他均勻綿長的呼吸輕拂在她的發間。
不知為何,內心總有些不踏實。
月上中天,透過落地窗的輕紗簾幔灑進來,流華如水。
她反而越來越清醒,左右都失眠了,幹脆小心翼翼地從裴子衡懷中起身,沒驚醒他,躡手躡腳下了床,赤足向臥房外走去。
也許夜深人靜的時候更容易思念一個人,她滿心滿腦都是厲雷明媚俊朗的笑臉,不知不覺地,就走到了屬於自己的小工作間,那裏擺放著一隻小巧精致的手包,是她平時外出隨身攜帶的那隻。
她打開手包,習慣性地去摸護身符。
誰料,卻摸了個空。
護身符呢?!
她嚇出一身冷汗,再摸,還是沒有。忍不住把包裏所有的東西都倒出來,裏麵卻隻有裴子衡送她的那條華麗冰冷的鑽石手鏈,而厲雷放了半身鮮血為她求來的護身符,早已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