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的死因?”盧浩天愣住了。
“他是被活活嚇死的!”
“就這麼簡單?”盧浩天目瞪口呆。
聽了這話,章桐聳聳肩,晃了晃手中的剪子:“我想這就是凶手要的結果,帶有一種懲罰性質。死者絕對不是淹死的,因為他的肺部和氣管裏都是幹幹淨淨的,很顯然是死後入的水,他的皮卡車屬於拋屍現場。而他全身癱瘓後就連呼吸也變得無法自主,這個時候即使他還活著,時間也已經所剩無幾了,所以呢,凶手有兩個選擇,要麼把他送到醫院,不過我個人認為送到醫院也是個浪費,因為這種損傷是不可逆的,他要是足夠幸運的話,就是下半輩子帶著呼吸機,最後並發炎症死在床上,要麼,就是被扔到一個地方自生自滅,那種情況下,幾分鍾之內,就會因為呼吸肌無法運作而被活活憋死。”說著,她又伸手指了指死者,“現在看來他已經算是中了頭彩了,不用承受這些痛苦,因為過於恐懼而引起的心髒猝死反而使他得到了解脫。”
“能並案嗎?”盧浩天皺眉說道。
章桐搖搖頭:“在前麵死者的身上沒有發現咪達唑侖,頸動脈上也沒有發現壓痕,雖然牙齒也被拔去了,但是很顯然不是一個手法,所以光憑這些,我不能判定是同一個人幹的。”
“盧隊,我想充其量應該隻能算是模仿犯!而且是深知前麵死者的具體死亡方式的模仿犯。”潘健在一旁忍不住插嘴道,“我個人認為這個凶手具有一定的醫學背景,知道從哪裏下手可以讓對方直接昏迷或者死去。”
“章主任,你覺得呢?”盧浩天問道。
“很顯然他要的不是從身體上懲罰死者,而是從心靈上,而過度的恐懼是可以引發猝死的,對死者來說,那就更不奇怪了。”章桐一邊仔細查看著死者的頸部,一邊頭也不抬地說。
突然,潘健注意到章桐的手在微微顫抖,他不由得皺眉,這個細小的動作隻意味著一點,那就是此刻的她正在極力掩飾著自己內心的不安。
很快,盧浩天就滿腹心事地離開了解剖室。案情分析會被安排在了一個小時後,到時候有的是時間給他向章桐提大把的問題。
解剖室裏又一次安靜下來,隻聽見不鏽鋼手術剪、手術刀在托盤上所發出的清脆的叮當聲。
許久,潘健小聲問道:“章姐,你有心事。”
章桐沒吱聲。
“那你是不是懷疑失蹤的李曉偉醫生?”潘健放下剪子,抬頭看著章桐。
章桐也不否認,她點點頭:“沒錯,我確實很擔心是他。”因為戴著口罩的緣故,所以潘健無法看清楚章桐這時候的臉部表情。
“章姐,我是你帶出來的徒弟,所以我對你的判斷是絕對不會懷疑的,我隻想你告訴我,難道你真的認為這就是李曉偉醫生所做的嗎?”潘健神情嚴肅地說道。
章桐默默地摘下了口罩和手套,開始了清理工作:“在這之前,我在休假的時候就曾經和李曉偉醫生談起過前麵的案子,包括作案手法。我想,如果真是他做的話,那麼我就是犯了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
“你都和他說了?”潘健不由得目瞪口呆。
“雖然不是全部,但是我想,也足夠拿來做模仿犯了。”章桐長歎一聲,神情陷入了深深的沮喪與無奈中。看著潘健目光中的失落,她知道自己現在解釋過多也沒用,這整件事情自己一直都是被牽著走的木偶。
這種明知前麵是個坑卻又偏偏要硬著頭皮逼著自己朝裏麵跳的滋味真的很難受。章桐感到了難以言狀的挫敗感。
不過從心底,章桐還是堅持去相信李曉偉這家夥絕對不可能是這麼冷血的殺手。隻是,該死的他現在到底去了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