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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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天還未亮,一夜未眠的章桐便匆匆地走下了出租車,加快腳步向警局大廳走去。

因為最近案子比較多,所以加班也就成了常事,看見法醫處主任走進來,安保人員自然也就點點頭放行了。

章桐沒有回自己的辦公室,相反,徑直走向二樓的刑警隊辦公室,她知道,這個時候盧浩天肯定在,果然,因為是淩晨的緣故,整個辦公室裏雖然坐滿了人,但是幾乎都累得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眼尖的阿強看見了章桐,剛想打招呼,卻被她搖頭製止了。

盧浩天的辦公桌上亂七八糟堆滿了各種卷宗和現場相片,桌角的垃圾桶裏則塞滿了各式各樣的空泡麵桶,空氣裏彌漫著濃重的煙味和泡麵的作料味,讓章桐幾乎喘不過起來。

看著趴在卷宗上睡得正香的盧浩天,章桐皺眉,一狠心便毫不猶豫地嚷嚷道:“醒醒,盧隊,快醒醒!”

盧浩天迷迷糊糊地咕噥了一句,便轉頭繼續睡覺。

章桐急了,伸手猛地在他的肩胛骨所在位置上拍了一巴掌,疼得他哎喲一聲頓時清醒了。

“章主任,你咋動手打人啊?”盧浩天雙眼布滿血絲,一臉的委屈,“我們都連軸轉了好幾天了,別那麼摳門,打個瞌睡也是正常的啊。”

“別吵吵,盧隊,我懷疑季慶雲沒有死!”說著,章桐把手中早就準備好的工作筆記摘要放到盧浩天麵前,“這是我父親當初的工作筆記,我仔細查過,前麵十具屍體,無論是被害手法還是拋屍地點,都是一般無二的,唯獨黃曉月和季慶雲的屍體,卻出現了異樣。”

一聽這話,本來還是有些迷迷糊糊的盧浩天頓時來了精神頭,他揉了揉眼睛,神情也變得嚴峻了起來:“章主任,你請說。”

“黃曉月是趙家瑞的妻子,隻不過當時因為環境特殊的緣故,再加上在趙家瑞被捕前她就已經失蹤了,所以,知道這個情況的人並不多。”

“沒錯,我後來派人去那個物流倉庫查了檔案記錄,上麵登記顯示當時的貨主是個女的,你想,名字可以造假,證件也可以造假,但是貨主站在你麵前,我相信性別是沒有辦法造假的。”盧浩天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從椅背上的警服口袋裏摸了老半天,終於摸出一個空香煙殼,他頓時沮喪地輕輕歎了口氣,隨手把香煙殼丟進了垃圾桶。

這一幕被章桐看見了,她不由得輕輕一笑:“看來想要叫你們這幫老刑警戒煙就跟要我戒咖啡一樣,感覺是不可能的。”

盧浩天搖頭苦笑:“提神必備,沒辦法。對了,章主任,我記得李醫生當時說蘭小雅的時候,也曾經提到過一個女人,因為戴著口罩的緣故,所以沒有認出對方來。對嗎?”

章桐點點頭:“是的。這個案子裏確實有個女人存在,現在看來就是收養李醫生的女人,她曾經跟我說過當初一直懷疑趙家瑞是無痛症患者,卻苦於沒有機會證實這個觀點,於是她就收養了後來被送到福利院的李曉偉,本想著當李曉偉的無痛症基因顯現出來後就把他親手殺了的,結果後來卻很失望,因為李醫生一直都很正常。”

“天呐,這女人真變態!”盧浩天愁眉苦臉地長歎一聲,“我這輩子最怕的就是女人。”

章桐沒去搭理盧浩天的抱怨,她伸手指著桌麵上的筆記,繼續說道:“我父親筆記上顯示,他一直都懷疑季慶雲頭顱的可信性,因為找到時已經嚴重腐爛,再加上當時沒有現在這樣的D N A 技術,所以也就不存在比對,所以說季慶雲屍體的確認完全基於她弟弟季慶海的認屍。你看這裏,我父親打了一個很大的問號。所以我可以就此認為,那個頭顱,不一定是季慶雲。隻是奇怪的是,季慶海為什麼一下就認出來了呢?”

“親情使然?血緣關係?”

章桐搖搖頭,笑了:“沒那麼神秘,我記得第一次在他家見到季慶海的時候,注意到他的顴骨,而根據我父親留下的工作筆記和顱骨手繪圖比對下來發現,缺乏必要的遺傳特征,所以我大膽地推論他們倆並無血緣關係,也就是說,季慶雲,或許沒死。這樣一來,再結合前麵他認屍速度的飛快,盧隊,我想,你有必要要和他談談了。”

“沒錯,這家夥!”盧浩天憤憤然地嘟囔,“對了,還有那個黃曉月,你的意思是說她的屍體和一個女人有關?”

“是的,雖然死因和被害手法和前麵十個死者不盡相同,但是讓人無法理解的是,為什麼趙家瑞偏偏沒有供述出黃曉月的藏屍點?”

盧浩天恍然大悟,伸手指點筆記,神情激動地說道:“隻有一個可能,他還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老婆已經死了,隻知道失蹤,所以他無法指認老婆的藏屍處,不然你想想看,他難道就忍心自己的老婆在冰冷的物流倉庫一放就是幾十年?”

“其實呢,趙家瑞是一個感情很豐富的男人。我認識當時擔任刑場值班法醫的卓叔叔,他跟我說過,趙家瑞臨死前哭了。”章桐若有所思地說道。

“哭了?”盧浩天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章桐點點頭:“是的,他哭了。據說當時是因為有個記者提到說趙家瑞應該給自己的孩子留下點什麼話,結果趙家瑞已經來不及了,我想,他有孩子這件事,是絕對不想讓別人知道的。再加上對孩子的思念,最終,就留下了眼淚。卓叔叔說他還從來都沒有看到過連環殺人犯臨死前未被人哭的。要知道趙家瑞是以凶殘出名,死在他手裏的人無一例外都是痛苦地離去,但是他自從被捕後對自己的罪行就從未承認過也未進行過道歉,相反,在監獄裏過得很開心,就好像最終的死刑就是自己的解脫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