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隊,根據監控記錄,你今天早晨是六點零三分到的單位,然後在下午六點的時候開車離開了警局大樓,接著是在21點38分的時候又匆匆趕回局裏開會。”說著,歐陽力合上了筆記本,硬著頭皮抬頭看著盧浩天,“盧隊,你能跟我簡單說下從18點到21點38分的時候,你的具體去向,可以嗎?”
臉上短暫的被凝固的驚愕表情轉而迅速變成了難以言狀的憤怒,盧浩天突然一拍桌子就站了起來,伸手指著歐陽力和薑宇:“你們不去調查案子,放著真的凶手不抓,居然跑這兒來懷疑是我殺了李晴和倩倩,她們可是我的老婆孩子啊,你們他媽的到底還是不是人!”
聽了這話,歐陽力和薑宇不由得麵麵相覷。
北區分局的二樓走廊裏鋪的是簡易大理石地麵,灰撲撲的表麵裝飾著不規則的菱形圖案,因為有了一定的年頭,所以邊邊角角都出現了一些明顯的脫落和裂縫的痕跡,嚴重滲水更是讓兩邊的牆壁看上去有些發黃。章桐拚命控製著自己想要伸手去擦拭水漬的衝動。
“李晴到底是怎麼死的?”雖然手裏拿著兩份屍檢報告,但是歐陽力的心中卻還是疑竇叢生,他抬頭看著章桐,“目擊證人跟我說死者在跳樓之前曾經身上起火,並且屍體落地後身上的火苗並沒有熄滅,而事實也證明她身上的過火麵積是挺大的,達到四度燒傷,那麼為什麼她的具體死因卻還是高墜?”
聽了這話,章桐雙手抱著肩膀,輕輕一笑:“難不成你倒是希望她掉下來之前就已經被燒死了?”
“我隻知道被燒死是很痛苦的一件事。”記憶深處傳來隱隱的刺痛,歐陽力平靜地說道,目光中卻閃過一絲莫名的憂鬱。
章桐愣了一下,隨即點點頭:“你說的沒錯,但是在我看來,死亡對她來講,那時候的李晴應該根本就不會感覺到吧。”
“哦?你為什麼這麼說?”
章桐伸手一指歐陽力手中的屍檢報告:“死者體內檢測到11-羥基-四氫大麻酚的痕跡,這是大麻在人體內所特有的代謝產物,而且含量驚人。”
“原來如此。”歐陽力不由得恍然大悟,“我在緝毒組待過一段時間,知道這玩意兒的厲害。我說難怪了呢,目擊證人一再向我們表述說看到死者在跳樓前,很長一段時間裏有讓人無法解釋的怪異舉動產生,而服食大麻這種致幻劑的話,那就沒有任何懸念了。”
章桐點點頭:“在這麼大的劑量下,吸食者對自己的身體狀況是完全失去自主控製能力的。而且我在她的鼻腔內側中也發現了粉狀的大麻殘留物,可以確定她是通過吸食渠道過量攝入的致幻劑大麻。”說到這兒,她不由得微微皺眉,“隻是讓我感到奇怪的是,歐陽探長,死者明明懷有三個月的身孕,而懷孕三個月的話,已經有很明顯的孕期反應了,尤其對於死者來說這已經不是第一胎。那麼,明知自己有孕在身,卻還要超劑量食用大麻,真讓人難以理解,難道說她不要這個孩子了嗎?”
“她懷孕了?孩子是誰的?”敏感的歐陽力下意識地提高了警覺。
“盧隊的。”說這話的時候,章桐突然感覺有些牙疼。盧隊老婆鬧離婚的事早就已經在局裏被傳得沸沸揚揚了,但是卻誰都說不清楚他們倆為什麼要鬧離婚,可話又說回來,畢竟這是人家的家務事,也確實不好隨便打聽,否則會給人留下一種喜歡八卦的討厭感覺。
“他老婆懷孕都三個月了,還要離婚,這還是不是男人?”果然,歐陽力瞪大了雙眼,這是他一小時之內第二次露出這種發呆的神情。
“婚姻這種事情,歐陽探長,我想不隻是我和你,我們周圍沒有一個人是能夠徹底說得清楚的。”章桐尷尬地說道。她剛從老鍾的口中得知歐陽力也是單身,不過這也並不奇怪,這年頭願意和警察,尤其是刑事警察結婚的人的數目,幾乎都快到了珍稀動物的標準。
“那倒也是。”歐陽力意識到了自己言辭中的不妥,便嘿嘿一笑,伸手摸了摸頭,順便轉移了話題,“好吧,剩下的情況我會和薑宇去進一步核實。對了,章主任,我還有一個問題……”
說到這兒,歐陽力有些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