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舉著火把先下了窨井,子瑜緊隨其後,土豆將“碎魂杵”收了起來,也跟著進了進去。
黑黝黝的井底隻有老人的火炬在幽幽閃爍,顯得有些詭異莫名。
你感覺到了沒?
子瑜聽到了身後的腳步聲,知道土豆跟了上來,於是開口問道。
沒有妖氣……不過卻有些奇怪
土豆思忖了一下,不解的回應道。
嗯,子瑜點了一下頭,接著道,這裏太過純淨了,地井屬陰,而這個窨井又位於西南正角,正屬於陰煞彙聚之所,縱然未有邪祟凝形,但沒理由連一絲陰魂都杳然無跡……此地有些古怪,小心一些。
老人聽到了子瑜的話後,開口道:“太清門的道長也是這麼說的,不過他卻是認為是這是由於石像的緣故”
哦,李家的石像難道能鎮魂避邪?子瑜不解的問道。
“明溪道長是這麼說的”接著指了一下前方,道:“這就是那個石像了”
土豆借著火光向石像看去,剛才在後麵看不清楚,他本以為是一個人像,正自不解,這下離近了些,才意識到這不是人。
文白色的乳石被整塊剝離,繚繞的金絲似是鬃發,突兀的大眼珠幾乎占了整張臉龐,奇異的是她(姑且用她來代指吧)沒有鼻子和嘴,隻有一個圓圓的小孔,約是女子的小拇指般的大小,處在眼珠下方,其餘的就與常見的芳華女子無異了,無怪土豆一開始會將她認錯。
這是什麼?
土豆看清後,不禁長吸了一口氣,問道。
子瑜看著石像良久後,才不解的開口道:“‘離合’”
土豆看著子瑜,不解的問道:“‘離合’不是鎮守泛海的仙子嗎?怎麼會是這個樣子?”
土豆回望著老人,開口問道:“老丈,明溪道長是怎麼說的呢?”
老人舉著火把,也在凝視著石像,不過相較於他們的不解和獵奇,他的眼神就顯得更為的純粹,隻是回憶罷了,聽到了子瑜的話,才回過了神來,道:“明溪道長沒說什麼……隻是念了聲‘奇怪’,然後叮囑了句,‘速速離去’就走了”
子瑜聽了老人的回答後,才開口道:“這是‘離合’成仙前的樣子,她本來是海中一隻小小的蚌精,因為心善而常常會救起誤落海裏的漁民而累積了仙緣,又因為曾在無意間從金翅大鵬口中救出過西海龍王的小兒子,而被封為了泛海的仙官。”
但……子瑜停頓了下來,自言自語道:“這樣卻說不通啊,‘離合’雖是仙官,卻是機緣所致,就本身而言並沒有什麼法力,而且,‘離合’又怎會是‘河圖’呢?而李家太祖又為何要留下‘永守河圖’的遺訓呢?而……明溪道長為何會說‘速速離去’,他又發現了什麼?”
土豆看著陷入沉思的子瑜,開口道:“會不會是李家的先祖曾被‘離合’救過,所以雕刻了一尊‘離合’的石像放在了家中?”
可為何會放在窨井底下呢?好想是並不想讓人發現似得。
土豆撓了撓頭,也想不出什麼頭緒了。
突然子瑜猛然的捂住了肚子,臉色變得異常難看,土豆緊張的問道:“子瑜師弟,你怎麼了?”
子瑜擺了擺手,道:“怕是吃壞了肚子,這裏雖然沒有邪祟,但還是太悶,我們先上去吧”
說著就當先走了,土豆看了一眼老人,道:“老丈,我們先上去吧”老人又轉看了石像一會兒,才應道:“好”
子瑜到了地麵後,才放下了捂在了肚子上的手,隻是神色已經不再輕快、灑脫,而是顯得有些凝重了。看著自己丹田上突兀閃現的紫色,喃喃道:“‘河圖’到底是什麼?”
是夜,老人一再叮囑,不可出屋,聽到或感到什麼異常,都不要輕舉妄動,明一早就早早上路,然後就回房休息去了。
而子瑜也已經弄清了,籠罩著炎劉鎮的鬼氣是從何時開始的了,約莫一周前,每到子夜,炎劉鎮的地麵就會產生劇烈的震動,初始隻是微震了一下,大家也不以為意,而後,每隔一天,劇震的次數就會成倍的累加,而且震裂的強度也變得越來越大,大家因此也漸漸的慌張了起來,而後,又有人在街邊陸續的發現了乞兒的屍體,於是,大家開始覺察到了事情的詭異,不由自主的驚慌不安,胡亂猜測了起來,有人說是有惡鬼在子夜起來撲食人的性命,每吃一人就會狠敲一下地麵以作記號,也有人說是炎劉鎮的底下蟄伏著一隻蛟龍,正在掙脫著地麵,所以地麵才會劇顫,別人問他那街邊乞兒為何會接連死去,而且屍體的眉心處都會有著一個血紅窟窿,那人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當然,也有人推測,是李家的石像出了問題,但卻也說不出原因來,因為李家的人都活得好好的,並沒有什麼異常……總之,種種恐慌開始在炎劉鎮四處蔓延,慢慢的人們都不敢在街上閑逛了,知縣看此情況就提議去臨近的茅山請仙長來斬妖驅魔,然而,誰知第二天,當師爺來縣府詢告時,卻發現了知縣一家十六口的屍體,包括下人,全都橫死在了縣衙後院,而且都瞪著大眼珠子,像是生前受到了懼嚇,滿臉的驚慌恐懼,眉心處還有著一道攝人的血窟,而茅山道長更是被生剝了皮肉,被生生的釘在了後院柏樹之上,更為殘忍的是,被發現時,他卻還沒有死透,而是在張牙舞爪的四處掙紮,手臂一直在向前抓撓著什麼,最後,終於漸漸的沒了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