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糧草失蹤案 1(1 / 1)

西城門,原本磚紅色的木質大門被硬生生劈出了一個口子,兩個士兵合力,把城門從外麵撬開,一瞬間,滾滾的焦臭迎麵襲來,夾帶著一股火燎的熱浪,衝擊著城門外每個人的心頭。

城中猙獰的屍骸好似一擊悶雷炸響在眾人的頭上,文瑤膽怯地別過頭去,雙手緊緊捂住雙眼,縮在蕭舲的懷裏,卻仍然感覺到從腹中向上反著的幹嘔。

雲澤推開士兵的阻攔,雙目空洞,機械一般地跨過了塔元的城門殘害,內側的城門被大火燒得焦黑,但是其上猙獰的抓痕卻清晰可見,自己的身側,是厲鬼一般的屍骸,通體被大火燒焦,認不出這是誰家的兒子,又是誰家的丈夫。

“少將……”許副將張了張嘴,想要勸阻,但最終還是跟著雲澤走了進去。西風卷起肮髒的塵土,偶爾還會有迎風而起的微弱火苗。

這一晚,塔元城到底經曆了什麼?放眼望去,滿是滲血的斷臂和漆黑的軀幹,透過這阿鼻地獄的場景,在場所有的人都不敢吱聲,仿佛能夠聽得見,從地底下傳來嘶聲裂肺的慘叫聲。

身後,駐守塔元的士兵“噗通”一下跪在地上,焦脆的骸骨在他膝蓋的撞擊下,碎成了渣滓,他放聲大哭:“老子生在塔元,長在塔元,從沒見過這樣的塔元!家沒了,家沒了啊!”

士兵的慟哭在整座城池上空回蕩,許副將雙眉緊蹙,牙關咬的死死的。

雲澤強忍住心中的悲憤,他走到一具屍體身邊,緩緩跪下,眾人不解,蕭舲擔心屍體攜帶病菌,想要阻攔,卻被許副將一把攔住了:“姑娘,別過去打擾少將。”

蕭舲狐疑著,靜靜地站在了一旁,見雲澤從那具無頭屍身下,用力扯出了一塊墨綠色的錦緞布料,邊角被火舌燎黑,內裏卻依稀可見錦繡模樣,忽然,雲澤眼前一黑,原本挺直的上身向斜後方栽倒,一張被煙火熏得漆黑的臉上,毫無血色,許副將衝過去,一把扶住雲澤的肩頭,稍一用力,便將其扛在肩頭,走出城門,隨著身後城門象征性地關閉,僥幸活下來的士兵們,再也忍不住失聲痛哭。

烏羌人和“無相鳥”退守國境之內,這一仗,不知道是勝了還是敗了。

許副將扛著雲澤,袁光啟帶著眾人,趕往竹山之巔的白霧幫總部,士兵們疲憊交加,幾日未盡水米,腹中饑腸轆轆,走起來也是腳下疲軟,一路而去,樹上的野果被啃食一空。

雲澤昏迷了兩日,蕭舲幾乎是衣不解帶地在旁照料了兩日,袁光啟拿出白霧幫的存糧,饑餓數日的士兵們,終於吃上了一頓飽飯。

等到雲澤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隻見自己躺在白霧幫這張山水雕花架子床上,蕭舲伏在床邊,已經沉沉睡去了。

細密的發絲掉落在前額之上,雲澤伸手拂去,露出光潔的額頭,三年沒見了,這個倔強的姑娘,還是沒有變。雲澤聽著蕭舲輕緩平穩的呼吸,漸漸地出了神。

文瑤端著湯藥推門而入,正好看見雲澤把手指搭在蕭舲的額頭上,於是麵色一紅,剛要閃身退出,蕭舲卻是醒了過來。

“你醒了?”蕭舲揉了揉自己的右眼,扶著雲澤坐起來靠在床頭,接過文瑤遞來的湯藥,執意一口一口喂到雲澤的嘴邊。

“誒呀,苦……”

文瑤撇撇嘴:“良藥苦口,這裏麵可有黃連呢!堂堂將軍,居然怕苦?”

雲澤一把奪過蕭舲手上的湯碗,“咕咚”一口,一飲而盡,仿佛是在挑釁文瑤一般。

許副將和袁光啟接到消息,急匆匆地跑來,一時間,小小的床頭上,圍坐了許多人,大家嘰嘰喳喳,說得什麼雲澤都沒有聽進去,末了,雲澤忽然轉向袁光啟:“袁幫主,請問,你們動身之前,可在竹山附近的官道上看見季鉦浩將軍一行?”

“季什麼將軍?”袁光啟疑惑地看了看雲澤,做沉思狀:“別說是將軍了,一路上什麼都沒看見,官道上空蕩蕩的,鳥都沒有。”

雲澤低頭陷入了沉思,許副將上前一步,麵色也是十分凝重:“少將,你是在懷疑,季鉦浩將軍,有意為之?”

蕭舲眉頭一緊,似乎想起了什麼:“我一路趕來,沒有遇到什麼將軍,反倒是看見一夥逃難的百姓,不到三十人的樣子,卻推著滿滿一車的糧食,文瑤去問過,他們自稱塔元的大戶,為了逃難,把家裏所有的存糧都拿出來帶在路上了。”

“對啊對啊,”文瑤探過來一個小腦袋,“那戶人家還真是大戶,有那麼多存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