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大寶仍然是不相信的樣子,他揉了揉眼睛,確信自己的戰馬已經在譚皓歌的牽引下向著城門走去了,這才緊隨其後,問道:“我說我的陛下啊,你這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麼藥啊?”
“定州一線,敵軍已清,”譚皓歌頭也沒回,目視前方,神情炯炯的樣子,不像是在玩笑,他壓低了聲音,在許大寶的耳邊沉聲說道:“你們不是想回家麼,我帶你們回去。”
“莫非你是要……”
許大寶被自己大膽的想法震驚了,回頭望去,士兵們看見國主陛下親自領兵出征,紛紛如潮水一般湧在後麵,臉上掛著亢奮的笑容。
譚皓歌似乎是點了點頭,眼看城門就在前方,許大寶緊忙跑了兩步,緊跟在戰馬身側問道:“我們去了定州,那門和關的防守怎麼辦?光靠那三支守軍,撐得住嗎?”
“我說撐得住,就一定能撐得住。”
大軍氣勢恢宏地穿過城門,日光將最後一抹餘輝隱藏在風中,在譚皓歌的帶領下,這一支大部分都是由睿精軍組成的精銳軍隊,從臨撫的正南麵啟程,向著固盤半島連夜前進,毅然投向那片他們從未涉足過的海域。
臨撫城裏寂靜無聲,皇宮內院,一隻麻雀猛然驚醒,連著撲騰了兩下翅膀,馬上飛越了屋簷,消失不見,緊隨著這一陣微弱的喧囂,譚皓徹踩著幾乎無聲的步子慢慢走向清韻館。
“參見信王殿下。”金玉守在門前,畢恭畢敬地行了一個禮:“夜深了,不知信王殿下前來……”
譚皓徹揮揮手:“你不需要知道,讓我進去。”
“可是殿下……”
金玉的話還沒說完,譚皓徹已經將她推到了一邊,不顧阻攔地推門而入。內殿裏隻有一盞微弱的燭火還在燃燒著,但同時,整個內殿靜悄悄的,床榻之上根本沒有人。
“殿下……殿下……”金玉慌慌張張地跑進來,看到譚皓徹目視著床榻的背影,她嚇得渾身一抖,連忙跪在地上:“殿下,請聽奴婢解釋……”
“不必解釋了,”譚皓徹向前走了兩步,拿起燭燈下的一張平鋪的白紙,柔聲對金玉說道:“別怕了,這裏沒你的事兒了,你下去吧。”
金玉如釋重負,在地上磕了兩個頭,慌慌張張地跑了出去。
譚皓徹合上信紙,雙眼緊緊閉上,上下牙齒突然咬住,抬起右手將白紙狠狠地甩開,輕薄的信紙飄乎乎地在半空之中晃了幾下,這才緩緩落在地上。
緊接著,譚皓徹幾乎是衝出了清韻館,但是沒跑出幾步,便折返回來,對守衛和金玉說道:“記住,這間屋子必須要嚴密封鎖起來,除了我,任何人不得進入,凡是問起陛下的,一概回答陛下患了咳疾,記住了麼?”
侍衛和金玉點點頭,感覺到肩上的單子更加沉重了。
宮門口,燕明誠焦急不安地在空曠的地上踱著步子,遠遠看見譚皓徹奔來,他趕緊湊上前去問:“怎麼樣?看見陛下……”
譚皓徹馬上捂住燕明誠的嘴巴,將他拖入了一個無人的角落裏,這才用壓低的聲音對他說:“被你說中了,城門口領兵的那個人的確是皇兄,他給我留了一個字條就走了,現在臨撫城裏,隻能靠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