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上一群旱鴨子麵麵相覷,誰也沒辦法接話,隻好默默地靠坐在甲板上,聽著巨輪轟鳴著撞進合達海的懷抱,短暫的飄搖之後,竟然是平穩的前行,如履平地一般,沒有絲毫波瀾。
夜色漸沉,合達海上升起一輪明月,巨輪穩穩地向著西南方向前行著,船艙裏響起了一陣陣鼾聲,在數萬大老爺們的鼾聲裏,許大寶提著一支水囊走出船艙,在譚皓歌的身邊坐下,遞給他:“覺也不睡,飯也不吃,水總是要喝一點吧?”
譚皓歌笑著接過水囊,抿了一小口,算是回應,他目光遠眺著,黑色的海平麵上倒影著月光,忽然一笑:“你們是不是都覺得我瘋了?”
“嗬,”許大寶故意板起臉,冷冷一笑:“你還知道啊!大敵當前,你就留了一封書信給譚皓徹那小子,精銳部隊全被你帶到海上來了,我了解你,都有些擔心,更何況城裏那些不懂的呢?”
譚皓歌正色道:“所以,這也是我願意相信你的原因,也隻有你,到現在為止還沒有把我當成皇帝。”
“我知道這是大不敬。”許大寶搖搖頭:“但我是看著你,一步步從地獄裏回來的,所以我知道你這回臨陣轉移的目的,隻是有句話,我還是想問你,你這麼貿然轉移重心,就不怕門和關失守嗎?”
“那就要誰比誰快了……”
月城深夜,凜風呼嘯,蕭舲站在風蝕強烈的城牆邊上,聽得風聲卷積沙粒打在臉上,細細密密地疼,文瑤忍不住向她的身旁湊了湊,低聲說道:“師姐……我怕……”
“放心,別……”話沒說完,猛聽得遠處似乎有萬狼爆發出淒厲漫長的齊嗥,二人一聽,毛骨悚然。文瑤道:“師姐,咱們找個地方躲起來吧!”
已當子夜,蕭舲抓住文瑤向城裏奔去,沒走兩步,麵前出現了一個分叉路口,蕭舲一時之間不知去向哪裏,拿出地圖看了幾眼,懊惱地說道:“月城破敗已久,光是看地圖已經看不出什麼來了,走左邊吧,你覺得呢?”
文瑤道:“左邊就左邊,即使是絕路,也總好過留在這裏喂狼!”
兩人當機立斷,順著左邊低矮的土牆向內走去,越走越覺得地勢低微,同時,黃泥土路路徑愈走愈狹窄,走上去依稀能感覺出人工鑿出來的,隻是這道路不知已有多少年無人這涉足,有些地方的荒草長得比人還高。
但是再走上一陣,荒涼的右手邊出現一處低矮的洞穴。正在文瑤緊張之際,蕭舲大喜,道:“我們找到啦!找到啦!”文瑤聽後,整個人精神大振,也顧不得黑暗的恐懼,燃起火折子緊跟著蕭舲就向裏麵走去。
黑暗裏的微弱火光照不了多遠,兩人隻能緩緩地朝著內部挪動步子,身後的風聲越來越小,到最後隻看得見眼前微弱的光源,行不到幾裏,文瑤忽然驚叫一聲,循聲望去,原來黑洞裏有密密麻麻的一堆白骨。蕭舲探身查看,辨明這是一些數年之久的人和駱駝的骸骨,手骨的旁邊,還掛著一些金銀珠寶,聯想起北薊遺址的種種,不由得歎道:“這些人定是當年的盜墓之徒,遇到寶物難以舍棄,才以致語暴骨於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