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呀,謝家已經沒了。
謝楚伸出手,自己已經死了,但又變成了姨母的女兒嬌嬌。
難道是嬌嬌身體一向病弱,聽聞噩耗沒撐住也去了?所以自己才進了她的身體嗎?
“小姐,您先把藥喝了吧。”
謝楚推開她的手:“外祖母呢?姨夫呢?他們在哪兒?”
“皇上不準有人給謝家發喪,所以老太太命人在家裏私設了一個小靈堂,大家應當都在那裏。”
“更衣,我要過去。”
瓢潑的大雨打在連廊的蓋頂,寒風呼嘯著兩邊的樹條,就像是老天都在給這樁冤案叫屈一般。
謝楚腳步虛浮的走到靈堂,沒有棺木,隻有供桌上擺著他們一家三口的牌位。
老太太一身黑衣閉眼坐在一旁休息,其餘小輩均在跪靈燒紙。
“爹,娘。”謝楚小聲的喊了聲,撲通跪下砰砰的磕了四個響頭。
“哎呀小姐,您額頭紅了!”文兒忙上前攙她。
“別動我,我今晚要守靈。”謝楚此時根本感覺不到痛,心裏的恨與悲幾乎要將她撕裂。
“娘,上頭可是不準祭奠的,咱們已經設了三天了,是不是能撤了?不然被抓到可說不清啊。”
嬌嬌的爹,也就是她的姨夫吳榮正苦口婆心的勸說著老太太。
溫老太掀起眼皮:“他們朝廷冤死人命,還不許我這個老太太祭奠,有本事也賜我一條白綾!正好我去找我那苦命的女兒和外孫女去!”
謝楚鼻子一酸,再也支撐不住,踉蹌的撲進溫老太的懷裏:“祖母!”
溫老太被她惹的又眼眶濕潤起來:“你那小姨跟姐姐冤啊,她們苦啊!我老婆子是造了什麼孽,就兩個女兒,都離我而去,讓我白發人送黑發人啊!”
兩人抱在一起哭了一場,溫老太才勸住她:“你這孩子有情誼,但大病了三天身子骨弱,坐在這裏守著吧。”
下人端水來為兩人淨了臉,吳榮又想開口勸,被溫老太堵了回去:“行了,今天是第三天,明天就撤。”
“老太太,您該回屋喝藥了。”
溫老太剛要搖頭,謝楚忙勸道:“祖母,您若再累倒了,家裏就更沒主心骨了,我在就行了。”
溫老太歎了口氣起身,吳榮忙伸出手:“我扶您回去。”
老太太剛走,剛才還跪的規規矩矩兄妹倆就在墊子上坐了下來,一邊揉著膝蓋一邊抱怨道:“我們跟他們又沒半點血緣,憑什麼讓我們給他們守靈?”
“就是,我們差點被連累,不怪他們就夠好的了。”
“要我說呀,就是活該,好好的大將軍還不滿足,還去造反!”
“尤其是那個謝楚!平時仗著自己是千金大小姐都沒拿正眼瞧過我們,結果呢,自己命都沒了,真是報應哈哈哈。”
大雨漂泊,白燭搖曳,如此淒楚的氛圍,卻充斥著幸災樂禍的笑聲。
謝楚撐著椅子起身,起身走到吳雅菲麵前:“你說什麼?”
吳雅菲抬頭看著臉色蒼白的溫念嬌,一臉的不屑:“怎麼?你心疼你那死鬼表…”
“啪!”清澈的巴掌聲回響在靈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