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扶光掰著指頭細算,尤應劭今年當有二十八了,而現在的她才十五歲。

尤應劭的到來讓這小小的縣城變得熱鬧了起來,臨近年節,縣令大張旗鼓的要辦燈會,宋扶光一早便聽宋子安在那說外頭街景大變樣,連水溝都清理的幹幹淨淨。

可惜這位尤大人閉門不出,對縣令安排的接風宴一一推拒,讓人有些琢磨不透尤大人此來為何。

年節前夕,家中收到了大哥從邊境寄回的書信,父親一大早踏雪去往城裏拿回來的,這會兒一家四口圍坐在火爐邊聽著父親念信中內容。

這也是宋扶光在死後五年,第一次了解到北國如今的戰局。

雖了解的片麵,卻也知道當下北國腹背受敵,大哥在信中提及渤海國再增兵馬,今年這個年節許是要在行軍路途之中度過,天寒地凍冬衣縮減,又要行軍困難重重。

屋內隻有父親在念信,宋扶光眉頭輕皺,得知大哥如今已成了小隊隊領,不日便要進入戰區再無法收到家中書信,因而趕在年前托了關係叫人送了封家書。

大哥又言,自己一切都好父親送來的棉服他都收到了已經穿上,將軍親待兵眾隻叫父親母親安心,又問及宋扶光可有好轉,感念自己放心不下家中弟弟妹妹,再而叫父親督促子安學業,也需得勤習武芸芸話語。

宋扶光未曾見過這位兄長,卻能從這字字句句的言語之中隱約臨摹出一個高大沉穩的兄長。

“這仗一年半載的打不完。”信念完了,宋建宏長舒一口氣,皺著眉頭帶著無盡的擔憂輕聲說道。

“年年都增稅,這仗得打到什麼時候去。”周慧蘭急的抹眼淚,想到自己兒子在外受苦便心疼的厲害,宋建宏連忙伸手輕撫周慧蘭的後背道:“孩子們都在呢,你別惹的孩子跟著你傷心。”

周慧蘭急急忙忙擦去眼淚,略帶哽咽說道:“以前是你在外頭叫我擔心,如今好不容易人全須全尾的回來了,兒子又走了你的路,如今我替孩子委屈,你還不許了。”

宋建宏有些無奈,但凡提及從軍的事,自己的妻子便有滿腹的委屈,他也隻能沉默。

眼瞧著屋內氣氛越發沉重悲傷,宋扶光仰頭說道:“大哥好厲害,竟已是隊領了,想必定是得了將軍賞識,立了功了。”

宋扶光這一開口宋建宏也跟著點頭,思索著說道:“當年我從軍之時,可足足磨煉了一年多方才當上了隊領,咱們兒子比我強啊。”

“哼,那是我兒子。”周慧蘭瞪了宋建宏一眼,帶著幾分擔憂說道:“他那跟你學了些皮毛東西,但願能叫他在軍中好過些。”

“爹,我什麼時候也能去參軍?”宋子安臉色凝重,一臉的向往之色。

“參什麼參!好好讀你的書!你瞧瞧你那狗爬的字,別到時候去參軍寫個家書回來,你爹念都念不出來!”

宋子安:“……”

宋扶光捂著嘴笑,轉而見著自家弟弟被父親母親聯手訓斥,這圍繞在家人身邊的憂愁也隨之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