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淑妃是皇後親手所選,婆媳兩個人都知道,端慧郡主聽著婆婆淡淡道:“我是做不出來那樣傷人心的事情,可你是知道,多少人求著我要進宮裏去呢,我從沒有鬆過口,這到好,皇後眼中,我越發的成了惡人,我要是再年青幾歲,一準兒皇上麵前說一說,評一評這個理兒。”
把朱閔把擋在了宮外,端慧郡主聽著婆婆說完,這才微微笑道:“論理兒六宮充盈,這是規矩,母親念著老太後,咱們家對皇後一向是恭敬,今兒這個事情,我聽了也生氣。”
“可不是,哼,”高陽公主哼上一聲:“就是病的動不得了,也不應該一下子掃了咱們兩家,辦出來這樣糊塗事情來,你看看我應該怎麼辦?”
端慧郡主這才告訴長公主:“剛才謝夫人來看我,說江陰侯的妹妹在宮裏很是得寵,隻是苦於身份不高,想有一個人送進去以為臂膀,我對她說,這事情不行,咱們家裏從不管這樣的事情,就是有人自己要進,母親也是不管的。”
沉吟的長公主道:“是誰要進?”要進的也隻能是武昌侯的宗親們,端慧郡主滿麵笑容地回婆婆:“母親隻管聽著,過年的時候一準兒有親戚要說這些事情,明年開春就要新選秀女,要說也是趕在過年的時候對著母親說才是。”
說過話的端慧郡主站起來給長公主換過手爐裏的炭,重新遞給她,等著她說話。高陽公主思來想去,再想想今天的這可氣事情,這就果斷地笑一笑道:“等她們來說,弄的我稀裏糊塗的,不如我先弄明白了,你去弄清楚,再來對我說一說,有哪幾家是合適的。”
說過看一看沙漏,高陽公主讓端慧郡主回去:“你妹妹來了,你去多陪著吧,這件事兒不著急。”
端慧郡主走出來,唇邊才露出笑容來,扶著丫頭沒有走上幾步,走過來四個人,一個婆子周護著一個婦人,一個丫頭扶著一個姑娘,看到小侯爺夫人過來,婦人先是陪笑:“小侯爺夫人哪裏去,我和我姑娘來看長公主,先去看您,說在一起呢,這就過來了。”
後麵眉含秋水的姑娘就是齊文昊的文表妹,武昌侯的母氏是姓文。端慧郡主看看這個也到成親年紀,卻不肯許親,常來府中走動的母女兩人,含笑道:“一會兒到我房中來坐坐才是。”這就走回房中來。
康寧郡主在房中和福慧郡主正在開交繩,朱閔對著妹妹笑一笑。康寧郡主一麵開一麵問嫂子:“給我出氣去,母親要是問,嫂嫂也這樣說才是。”
“玩你的吧,康寧,”朱閔覺得自己成親後主要就是帶孩子,康寧十六歲,整天隻知道洗個畫碟子,淘弄一個胭脂,不然就是亂參和一氣,朱閔想笑:“你這個無事忙,今天是氣到了。”
康寧郡主抬起頭來:“怎麼無事忙了,胖倌兒要成親是不是大事情,我幫著他呢,我來當說客的,咱們家裏過年要請胖妞兒才成,不然我不依。”
話說完,朱閔走過來,抬起手放在康寧頭頂上,彎著身子道:“哪個家?”康寧郡主往裏麵躲一躲,道:“我對嫂子說話呢,幹你何事。”
胖倌兒在這兩個家裏都攪和,父母親麵前不敢去,決定弄到哥哥姐姐們都鬆口幫著自己說。最首當其衝的就是南平王朱睿。
深夜寒重霜凍,朱睿和父親在書房中說話,是在說朱閔今天在皇後宮門外被拒的事情:“中宮嫡子要領皇位,這是一定的,就爭也是他們之間在急,隻是今天這事情就不妥當。康寧是長公主之女,卻是我們家的媳婦,皇後宮中不看長公主,也應該看一看父親多年戰功,皇後此舉無疑為發難。”
朱宣的眼眸裏隻是笑意:“為父為你在後麵把著,你要如何?”向來在宮中通行無阻的朱宣是難得遇到這樣的事情,擋了我的兒子,下一步想擋誰?
“倒是你以前看的不錯,八殿下虎狼心腸,不是可以扶住的人,十一殿下太小了,大殿下人是仁厚,可是皇族血脈有仁厚一說嗎?”朱宣想想兒子以前所見不差,朱睿隻是為著朱閔和八皇子的一點兒過節,是不願意看好八皇子。
此時聽父親說“仁厚”兩個字,朱睿隻是一笑:“父親看著,不日就有消息。”是真仁厚還是假仁厚一試便知?
朱睿尚的年青,有如朱宣年青的時候一樣敢闖敢做,朱宣隻是在心裏為兒子打算,倒也不打算攔著他:“你隻管去就是,你妹妹托人來對我說,要把文家的一個姑娘送到宮裏去,你們兄妹倒都是一條心。”
回首當年的朱宣,想一想自己向來是一個人作主,這些孩子們,倒是結著夥兒往上去。看房外更深,朱宣站起來道:“我回去了,免得你母親久等。”再看朱睿:“你也回去吧,自從有了賢哥兒,你就沒有動靜了,你再忙,也得再給我個孫子吧。一個人給我兩個,我就不來找你們。”
把這個任務指標下達以後的朱宣不管兒子是哭笑不得還是幾分尷尬,他隻管回房去了。朱睿這才想起來,自己想了一下午的事情,還有胖倌兒的事情沒有說。被父親這個一個人兩個孫子給窘了一下。
朱宣邁步前行過,朱睿停了一會兒才出來,眼望著天上寒空清冷無比,從父親手裏接過到自己手裏傳下去,朱睿隻是一笑,看看我打算如何?
一個人兩個孫子,這句話才真讓朱睿有些頭疼,雖然是夜深,父親又要孫子,朱睿也是漫步往房中去,不急又不忙的樣子。
房中雪慧相候,看到朱睿進來,先趕著問他一件事情:“過年請客的貼子,要請郭家嗎?”如果下,這事情基本上算是定下來,與郭家非親又非故,請他們就是昭示親戚們,這親事要成。
“太晚了,我忘了問父親,”朱睿對著雪慧看一看,容光脂滑的一個人兒,再想想父親要孫子,朱睿想笑,這一笑顯得奇怪,雪慧趕快問出來:“又笑我呢?”
朱睿更要笑道:“沒有,是父親,他問為什麼再沒有孫子,所以看到你就想笑,我要是問你,你又要難過了。”
雪慧漲紅了臉道:“我難過什麼,父親要孫子,我應該喜歡才是,”然後雪慧想起來問一聲毅將軍:“二弟房中也沒有動靜?”
提起來朱毅,朱睿無意中吐露一句話出來:“他才不當一回事呢,他有主意。”雪慧聽的遲疑不定,什麼是有主意。這句話雪慧一夜都沒有想明白,什麼是有孫子的主意?
第二天安排往家廟上送東西,各樣份例分好,讓人看著給親戚們來領。雪慧讓人請過顧冰晶來,把這句話告訴她。
“我聽到這句話,想著一定要告訴二弟妹才行。。。。。。”雪慧試探地看一看顧冰晶,把話隻說到這裏,顧冰晶“唰”地一下子白了臉,什麼是有主意,我不生別人生就應該是毅將軍的主意吧。
夫妻之間不是成了親,有一對老公婆,又有太後遺旨不能納妾,就可以從此安心。顧冰晶自從管家,事情多再加上前事對她造成的傷痕,想的對不對是一回事情,毅將軍雷厲風行地把房裏人發落完,過後嶽母那裏依然可以巴結,嶽父依然可以相陪,隻有妻子,毅將軍覺得顧冰晶依然是應該噓寒問暖才是,哪怕我不要。
雪慧趕著告訴顧冰晶這個消息,是想從她這裏討個主意,等著顧冰晶歇一會兒麵色稍緩,雪慧才和氣地道:“我是個處處想照管又處處照管不到的人,有時候對二弟妹也照管不周到,不過我想咱們家裏,從父親房裏起就沒有人,咱們雖然說賢惠也賢惠不到這上麵,象是和父母親頂著幹,所以請二弟妹來一起商議個主意,我不避著你,你也不避著我才是。”
顧冰晶這才輕輕的抽泣起來,傷害人並不是一定要打要罵,婦人終生依靠先是丈夫,丈夫不在才是兒子,這裏公婆可以作主,算是一個依靠,隻是想來想去,毅將軍是依靠,卻總是讓人覺得靠不住。
“。。。。。。他不是沒有說過這樣的話,說不是公婆在,可以一刀兩斷,”顧冰晶對著大嫂盡情地哭訴了一回:“毅將軍愛朋友,回到京裏來就不閑著,三天兩天的不在房裏睡,讓人等也不是,不等也不是。”
雪慧聽著算是驚奇,妯娌兩個人這算是成親後難得的交交心,想想毅將軍從小兒就是笑嘻嘻,雪慧再想想顧冰晶的話,覺得不相信:“當著人麵,對你好著呢,算是體貼的。”
顧冰晶用帕子捂住臉:“就是背後也是體貼的,隻是我一看到他,心裏就覺得寒氣往上冒;體貼的時候體貼,有一句話不對,他翻臉就不認人,一刀兩斷的話就是上一次我說他出去的多,他就這樣說,說醋汁子老婆擰出來的,隻要侍奉公婆,別的事情不要管才是。”問題就在於,當著人背著人還都說不出來毅將軍不體貼,他是體貼的,隻是現在不如以前,有一句話不對,就大發雷霆,雷霆過後,依然體貼,讓人說不出來他的不好處。
雪慧想想朱睿,朱睿事情太多,最近是被胖倌兒纏著不得空兒,雪慧也放心他不在房裏,隻要拉過胖倌兒問一聲就行;朱睿擔的責任大,父親經常和他在書房中說話,不讓別人進去,朱睿沒有毅將軍那麼多的時間往外麵去。
想到此,雪慧歎一口氣,有聽過這樣對媳婦的,沒有想到家裏就有一個。不打也不罵,就是話說的寒氣逼人,說一次可以傷人很久的心,而且這些話,他是說出來也能做得到。顧冰晶覺得自己傷透了心:“要說對我不好,那倒不是,我回一次娘家,見一次親戚,問起來出過門子的人中間,他還是好的,前兒還新打了一個首飾,隻是想起來他的那些話就忘不了。”
顧冰晶不敢再輕舉妄動,不敢再有什麼自己的心思,就是有也不找人說,就是這個原因。毅將軍把自己的妻子嚇的服服帖帖,休妻不是能耐,娶進門來不好了,責任其實一家一半。
雪慧陪著歎息一回,兩個管家的人坐在一起,間中見幾個家人,雪慧這才趁機說出來:“其實萬事不怕,有三弟妹在那裏,父親房中沒有人,他們兄弟不敢說出來,三弟和三弟妹和契,兄弟們就要羨慕,我喊你來,是想問問,胖倌兒找我幫他說話,他要娶那個五品官員家裏的胖姑娘。”
見過胖妞兒的雪慧也覺得是和以前大不一樣,不過曾是京裏名媛的雪慧看著胖妞兒,還是覺得配不上胖倌兒:“我說不行,胖倌兒隻是不肯,說我不幫他,就不再親近我,二弟妹,咱們幫幫四弟?”
顧冰晶詫異地道:“怎麼幫?”眼睛一碰上雪慧的笑容,顧冰晶是隨著笑了一下,大嫂要放胖倌兒人情,而且想著四弟妹進來,要好相處才是。郭家的女兒娘家門楣不高,來到以後看著是小媳婦,可這個小媳婦不是康寧那樣伶俐有家世的。。。。。。這樣想下去,顧冰晶隻順手推舟:“大嫂看著好就行,我跟著大嫂,隻是毅將軍要是說不行,我就不能跟著。”
雪慧早就想到這一句上,當下一笑道:“毅將軍也纏不過四弟,四弟要他說好,他也不能怎麼樣。”
王妃雪慧的一大攤子事情主要就是在家裏,在外麵的事情朱睿完全當家,而且攔得幹淨;曾是京裏名媛的雪慧最先要做的事情就是大家都不納妾,這有老太後遺旨壓著,還要的是大家外麵沒有人,不納到家裏來,在外麵胡亂養幾個,供自己取樂,或是為著要孩子,雪慧先想的是這一點上。
然後就是家裏三位弟妹,二弟妹有些孤僻的性子,現在更不大愛與人說話,自小訂親的顧冰晶心思隻在毅將軍身上,毅將軍那裏一麵是火一麵是冰,顧冰晶話就更少;三弟妹是個孩子,一件精致的畫碟就能讓她高興一回;家裏沒有定下來的四弟妹這就讓雪慧要想了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