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琳哄好帥帥後,放心不下她媽,在杭州大街小巷找了老太太一整夜,到這個時候,才拖著如鉛的雙腿回到張家。
張秀麗和她老伴也一宿未睡,張秀麗睜著一雙熊貓眼,對陳琳問道:“你媽找到沒有?”
陳琳搖了搖頭,再打蘭花草的手機,已經關了機。
她都害怕起來,從來沒有這樣過,她媽昨天離開張家的神情她看得一清二楚,如今回想起來,隻覺得後怕和後悔。她媽從來沒有像昨天那樣傷心絕望,她是她手心的寶,從小到大,她真是捧在手裏怕掉了,含在嘴裏怕化了,視若拱壁的嗬護長大,她昨天卻說出斷絕母子關係的話,可見被她氣到極點了。
陳琳手都抖起來,知道自己一個人扛不下這件事情,她拿出手機又一通尋找,找到陳展鵬的號碼撥了過去,對著手機結結巴巴地說道:“哥,媽,媽,她失蹤了!”
陳展鵬和張秀麗聽到這一句,都嚇了一跳。
陳展鵬嚇了一跳,是他媽怎麼又失蹤了?!張秀麗嚇一跳是,接電話的是展鵬啊,她的大兒子!她心心念念三十多年,一直抱愧的大兒子!自從小兒子死後,她更加像個瘋子似的想念這個大兒子。她呆呆地坐在那裏,全身的血液停止流動,整個人像一個木頭人。
陳展鵬原本剛起床,還迷迷糊糊的,聽到陳琳這麼一說瞬間清醒,問怎麼回事,陳琳把這些天在杭州發生的事都說了,陳展鵬一直沉默的聽著,覺得他媽攤上這樣一個女兒真是很可憐。
末了,陳琳說完哭道:“哥,怎麼辦啊,你是沒看到媽昨天的神情,那麼絕望那麼悲傷,我真擔心她想不開尋短見,我好後悔,我昨天不該說話那麼狠,那樣傷她的心。”
陳展鵬歎了一口氣,說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這事我們見麵再說,把你家裏的地址告訴我,我來杭州。”
陳琳哭著說了地址,張秀麗意識到什麼,緊張地站了起來,一顆心在胸腔裏怦怦跳著,如同擂鼓,她不安地在房間裏走來走去,麵色蒼白,腦袋一片空白,渾身發熱,雙手控製不住地瑟瑟發抖,耳朵裏開始出現嗡嗡的一片異響。
等到陳琳掛了電話,張秀麗緊張地問道:“琳兒,誰要來杭州?”她懷疑自己聽錯了。
陳琳眼睛紅紅的,她哭道:“我哥,我媽找不著了,我哥來杭州和我一塊找。”
兩個小時後,陳展鵬就按響了張家的門鈴。
在這兩個小時裏,張秀麗一直像家裏馬上要著火一樣,不停地走來走去,她的兩隻手絞在一起,嘴裏念念有詞,如同一隻無頭蒼蠅,在那裏茫然地不安地走動著。等到門鈴響起,陳琳抹幹眼淚去開門時,張秀麗緊張地不來回走動了。她像一根柱子似的僵硬地站在原地,死死地盯著門口,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全身的血液仿佛凝固。
陳琳看到她哥,拉著她哥就往屋裏走,陳展鵬走了幾步,卻不好意思般地停了下來。
陳琳順著她哥的視線望了過去,才發現她婆婆張秀麗正含著淚水渾身顫抖地看著陳展鵬,如同轟雷炸頂,陳琳才猛地清醒過來,想她之前怎麼那麼二啊,她哥陳展鵬是她婆婆的親生兒子!她怎麼讓他們兩個人碰麵了!這如果讓她媽知道,還不殺了她?不過想到她媽現在都失蹤了,也就不再為這件事緊張了。
張秀麗仍在凝望著陳展鵬,眼圈紅紅的,身體哆嗦著,看得那麼仔細,那麼悲傷,那麼愧疚。
陳展鵬有些莫明其妙,他知道這個是陳琳的婆婆,他們結婚的時候見過一麵的,當時她也這麼看著他,充滿關懷和羞愧的,可是這一次更不一樣,比前一次更甚,還充滿了悲傷和後悔的情緒。
對於張秀麗,陳展鵬沒有恨意。他不像蘭花草,他覺得妹妹願意呆在杭州,是妹妹自己的選擇,盡管這個選擇在他眼裏就是腦殘的表現。蘭花草呢,卻認為一切都是張秀麗在背後指使,她不恨自己女兒,隻怪張秀麗,所以恨透了她,恨毒了她。
看著張秀麗仍舊含著淚水端望著自己,陳展鵬隻得笑了笑,上前禮貌地打招呼:“阿姨,你好。”
張秀麗的淚水更多,斷臉分頤地流了下來,陳展鵬看得一臉迷惑不解。陳琳有幾分難堪和緊張,走到婆婆附近,伸手在她背後輕輕拉了拉衣角,張秀麗才清醒過來,立馬用手抹掉淚水,拚命控製自己的情緒,微微點點頭。
陳展鵬溫文爾雅地解釋道:“我媽失蹤了,我從上海過來找我媽的,想著人多力量大。本打算住賓館的,但想著我們兄妹見麵不方便,會浪費不少時間,所以向我妹要了您這裏的住址,我想在這裏住幾天,不知道方不方便?”
張秀麗立馬雞啄米似的點頭,一迭聲地輕輕說道:“方便,方便。”
其實是不方便的。他們家房子小,兩室一廳。無奈之下,隻能讓自己和老伴睡客廳,讓展鵬睡主臥,向陳展鵬這樣提出來時,展鵬無論如何不同意,一定要自己睡客廳,這樣陳展鵬就在張家住下來了。
他從陳琳那裏了解到事情的來龍去脈,兩個人就開始通過親戚朋友四處找蘭花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