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不會有事的,恩,一定。”阿毛打斷他的說話,可自己心裏也是沒底。
兩人都是沒了娘親的,同樣是窮人,家裏境況隻比天生好一些,平時衣服縫補都是婆婆的幫忙,而且婆婆還經常給他們講有趣的故事,兩人心中自然對婆婆充滿了尊敬。
隱隱有些把慈祥的婆婆當成了故世的娘親。
……
天生一路急奔,氣喘籲籲的,終趕進了居住的青石村。
村裏幾個剛回來的獵人,正挎弓背箭,單手提著獵刀,快步向前走著,看看方向似乎是天生家的方向。
幾個婦人抱著年幼的兒女,站在家門前,神情既是驚惶又是擔心,眼望著同樣的方向,顯然是同樣的關心,隻是不敢丟下兒女而已。
“天生……快……快……”性急的張大嬸首先見著天生,急急喊道。
“天生……你家……”李嬸也跟著喊。
“天生……別去……”精明的六姑喊道。
眾人大多對婆婆很是尊敬,對他家也大多憐憫,這時或擔心或提醒或勸阻。
可天生心急得似火燒一般,根本沒聽清,也不願有半點停留,一陣風般一一從她們麵前奔過去了。
幾個獵人聽見聲音,均是心中一驚,幾乎同時止步,回頭望來,三三兩兩的大喊起來。
“天生……”
“危險……天生……”
“……”
天生同樣沒理,甚至頭也不點一下,速度放至了最快,一溜煙般一一超過他們。
他雖然年紀小,可他一向感覺敏銳,從村裏眾人或多或少的關心或憂急的聲音裏,他已經隱隱知道得清楚。
家裏肯定是出事了,而且還是不小的事情。
“婆婆……千萬要沒事啊。”小天生心中焦慮萬分,不停的祈禱著。
他的雙腿急奔之下,已經變得腫脹不堪,臉上幾道被擦傷的細血痕,身上衣衫淩亂,還被撕了幾個口子,幾塊長長的衣片隨風飄拂。
從小樹林回到村裏,路途可不近,他心急跑的自然是直線,什麼荊棘灌木什麼亂枝樹林,他統統不顧照衝而過。
“天生!”
一聲洪亮的低喊,一隻粗壯有力的手臂,從後按在他的肩膀上。
小天生掙了掙沒掙脫,又急又氣,轉臉過來正想咒罵,一眼望見身後的魁梧漢子,怔了怔,眼圈兒一下就紅了。
那魁梧漢子年紀約三十許,生得虎背熊腰,麵容粗獷豪邁,一臉的虯髯絡腮胡,腰挎著連鞘單刀,正目光炯炯的注視著他。
“三叔!”
天生輕聲叫道,聲音裏帶著些哭腔,更多的是焦慮和不安。
他心裏一直沒底,很是害怕自己即使趕回也不濟事,怔忡不安的。這時見到魁梧漢子,心裏終感覺安定了些。
魁梧漢子名叫屠三,是青石村裏最出名勇敢的獵人。
自從六年前來到青石村,他就安居了下來。平常待人甚是和氣友善,對小天生更是照顧愛護,打多了野獸總分了些到他家裏。可以說,小天生能吃飽飯的日子都與他有關。
按村裏人話說,這是緣分,天神注定的緣分。要不然,這屠三獨來獨往,不娶不贅的,怎麼一來就定居,一來就喜歡上小天生呢?
“天生,鎮定點,有三叔在。”屠三點了點頭,手臂放開他的肩膀,洪聲說道:“走,一起看看去!”
說著,邁開大步向前急奔。
小天生用力的點了點頭,甩開腳丫急急跟隨。
可……
剛才這麼一停下叫喚,他一口氣的急勁已放下,見了屠三更是暗鬆了口氣,這時所有的疲累全鑽了出來,渾身似散了架子一般,又酸又脹又痛,腳踏在地上,象踏在針子上一樣刺痛。
他咬著牙苦苦忍著,楞是不吭一聲。
這麼一來,他與屠三的距離越拉越遠了。
原本,他奔跑速度雖快,還是與出名勇敢的屠三有著距離的,這麼一疲累自然是遠遠不及了。
正當他心中焦慮時,屠三回轉頭來,幾步奔近他身側,微一俯身環腰抱起他,隨即繼續邁開大步向前急奔。
“三叔……天生還能跑……”小天生掙了掙,邊喘邊喊。
“嗯……三叔知道……”屠三點點頭應道,也不放手。心裏輕輕暗歎道:“這倔強的孩子,明明已經是筋疲力盡了,還是頑強的堅持著。這硬郎的性子……真象……”
……
不一會兒,兩人奔至了小天生的家前。
隻見,屋門外,村人圍得嚴嚴實實的,裏三層外三層。有青壯的,有少年的,也有老年人與婦人,人人神情驚怒,手中都拿著些武器,或刀或弓或凳子或扁擔等等。
不少青壯更怒聲向屋內大罵,邊示威的揮舞著手中的單刀。
單刀在夕陽的照耀下,閃爍著熠熠如流水般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