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五十八號實驗體的眼睛血一般紅。
屏幕上的監視畫麵突然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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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五十八號實驗體暴發了,暴發後的二百五十八號實驗體成為二百五十八號子體。白色製服上沾滿血的二百五十八號子體站在十五號樓外,隻是望著天空,在被關在地下六層七年之後終於回到地麵。
二百五十八號子體突然咧開嘴,笑了。
母體,發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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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種很奇特的聯係,來自某個子體,就在十五號樓的方向。零號實驗體以前也會感受到來自子體的聯係,但是從未有如此強烈,這一次,零號實驗體能清楚地感受到那個子體思想中的鮮血和殺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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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血和殺戮慢慢被壓下,取而代之的是渴望,一股無比強烈的渴望,對母體的渴望。二百五十八號子體本能地走向母體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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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號實驗體很害怕,現在能想到的就隻是逃跑,不停地逃跑,但是不管怎樣逃那股渴望都牢牢鎖定自己。零號實驗體逃經十號樓的時候被裏麵緊急疏散的研究人員撞倒了,洋娃娃也掉了。零號實驗體爬起來想要去撿洋娃娃不想又被撞倒,還被踩了一腳,然後更多人踩在身上。到處都是尖叫,到處都是慌亂逃竄的人。零號實驗體動也動不了隻能死死蜷縮著身子用雙手護住頭部,雙眼卻一直盯著不遠處的洋娃娃。
洋娃娃被踩了一腳。
疏散的研究人員終於逃遠。零號實驗體強忍著身子的疼痛一點一點爬過去,撿起被踩得髒兮兮的洋娃娃抱在懷裏,這才掙紮著站起來。周圍隻剩下一片狼藉。零號實驗體突然感受到那股對自己的強烈渴望就在身後,嚇得慌不擇路逃竄,最終不得不停下來,因為一堵很高的圍牆擋住去路。零號實驗體還想尋找其他出路但是轉身就看見二百五十八號子體出現在轉角。
二百五十八號子體本能地靠近,已經完全被血紅充斥的視野裏是零號實驗體,也隻是零號實驗體。二百五十八號子體突然發現什麼,不是母體……大腦中植入的阻滯器觸發釋放出大量神經衝動產生阻滯因子,遊離的神經衝動產生阻滯因子達到一定濃度後開始強製終止暴發狀態。這是研究所控製實驗體的一種手段,雖然這種手段確實能強行終止暴發狀態,但是與此同時高濃度的遊離神經衝動產生阻滯因子也會導致難以想象的痛苦,這種難以想象的痛苦比起注射神經衝動產生阻滯劑引起的還要劇烈一百倍,很多子體都在阻滯器強行終止暴發狀態的過程中死去了,而現在,二百五十八號子體就承受著這樣的痛苦。
二百五十八號子體成功了。
阻滯器已經失去作用。
二百五十八號子體的麵目因極度痛苦變得扭曲,鼻孔裏也流著血。二百五十八號子體隻是站在那兒,然後抬頭看向零號實驗體,零號實驗體身側高大而堅固的圍牆就炸開了。爆炸產生的衝擊波直接掀翻零號實驗體,緊接著一股奇特的力量開始壓迫零號實驗體頸部。二百五十八號子體隨時都可以控製那股力量捏碎零號實驗體的頸部然而卻沒有,二百五十八號子體還想要看零號實驗體痛苦的樣子。
零號實驗體突然不動了。
洋娃娃,落在地上。
二百五十八號子體沒有想到零號實驗體竟然如此脆弱,有些遺憾地說:“啊,死了,這樣就死了,真沒勁,早知道再玩一會兒,咦,沒有死,這是——”二百五十八號子體感受到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恐懼,緊接著身體也不再受控製,不會錯的,這樣的感覺,是母體!
零號實驗體撿起洋娃娃就從炸開的圍牆逃了出去。
二百五十八號子體終於能重新控製自己的身體,雖然隻有一瞬間但是二百五十八號子體敢肯定,那就是母體,母體為什麼不殺了自己呢?背上突然一痛,二百五十八號子體在倒下之前看見幾個全副武裝的安保部門人員,其中一個握著麻醉步槍瞄準自己。
這些該死的人類……
然後,二百五十八號子體失去了意識。
二百五十八號實驗體迷迷糊糊中好像聽見一個男人的聲音說:“心率一百二十次每分,節律不齊,呼吸二十七次每分,氧飽和度百分之九十六,中樞神經係統興奮度——還在加強——”又是一個女人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