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穹古龍淵(1 / 1)

穹古龍淵,許多年前東陸昭國開國皇帝的武器。這把劍曾經隨著昭國太祖呂毅南征北戰,曾經不知道飲下多少血肉,吞噬多少靈魂。在昭國的史書中,它是不祥之物。呂毅一統東陸之後,便藏天下之兵,聚之以天啟,熔鑄為方鼎九句,刻江山版域於其上,以製止後世東陸戰爭之亂。這把祭器穹古龍淵被呂毅深鎖在藏書塔頂,據說每到月贏之時,藏書塔便會回響起千千萬萬亡靈不甘的哭號,令人戰栗不止。當有人將此事稟報給呂毅時,呂毅之時仰望塔頂歎息,道:“此物殺戮太重,甚為不詳。若日後出世,必將在東陸卷起浩劫。”

這早已是八百年多前的傳說,其中許多經由後世之人早已當為笑談。這劍一直在昭國的藏書塔被掩埋了四百餘年,直到大昭棄王三十年,北晉國叛亂,引蠻族騎兵二十萬南入東陸,蠻族鐵騎踏破天啟城門,棄王棄守國都倉皇外逃。蠻族屠戮天啟全城,搜刮財寶無數,就是在那一年,穹古龍淵被蠻族帶離封存了四百年的藏書塔,重現於世。東陸直到現在還流傳著一個老人常常用來欺騙小孩的故事:在許多年前,北方的蠻子偷了東陸神明的劍,神明大怒,下令神龍懲罰那群褻瀆神祗的蠻狗,當蠻狗的領袖將那把暗金色的劍拔出鞘時,天空出現了一頭咆哮著的黑色魔龍,將那群蠻子全部吃的幹幹淨淨、屍骨不留。

在那場戰亂中,穹古龍淵在東陸上消失,再也沒有人聽見過這把劍一絲一毫的消息。直到七十年多前,那位名叫淵嵇的昭國大將軍率領一半雁翎軍西跨熒惑海,橫掃西陸,建立起自己的王國後,他手中所持的劍,那把消失多年的穹古龍淵才又重新進入世人眼中。

很多年後,炎國皇帝淵長夜親自將這把劍扔進熔爐,看著在熔爐中漸漸化為鐵水,劍身的符籙變得黯淡的穹古龍淵,皇帝閉上眼睛,仿佛最後一次再聽這位伴隨他馳騁天下的老朋友的呼喚。當劍的最後一道符籙熄滅,皇帝吐血坐地,道:“此劍承載殺戮太重,亡靈封存其中不得入世,早為天地不容。得此結局,也算祭奠了天地,甚好、甚好。”

“原來這把祭器,真的落在了西陸。”千越仿佛是忌憚,不由得謹慎起來。

淵陌飛身越過千越海竹杖的重擊後,反手握劍重重向下砍去,千越感到淩冽的劍鋒向著他的麵門而來,手中急速的揮著海竹杖連連後退。穹古龍淵的劍身斬碎了甲板,船上的木屑向四周飛濺。

千越握著海竹杖,杖頂指向淵陌道:“你有祭器那又如何,這數百年過去,這把劍還是當初那把可以屠龍的劍嗎?”千越將海竹杖的杖尾重重的撞擊甲板,杖身的光芒越加濃烈起來。海竹杖向著淵陌的頭頂破風而下,淵陌越身格擋而上。兩把威力無窮,仿佛可以毀滅天地的祭器再一次撞擊在了一起。穹古龍淵似是再也抵擋不住海竹杖強迫的攻勢,劍身竟然微微哀鳴起來。淵陌咬著牙,竭盡全力阻擋海竹杖的再一次下壓。可是持平的局勢已經漸漸被打破。淵陌在西陸征戰數年,可在將祭器運用的如魚得水般靈動的千越,還是力有不及。

“父王!千越,我殺了你。”見淵陌越來越吃力,淵輾遲揮舞著劍,發了瘋般向著千越劈過去。千越周圍圍著他的炎國將士,也都用力的揮著手中的刀劍,對著千越的頭砍下去。

千越感受到了周圍強烈的殺意,用力將淵陌一杖甩飛,右手持著海竹杖的底端,彎下腰對著空中劈舞成圓。向著千越砍過來的炎國將士,被他手中祭器重重的擊中,全部口吐鮮血再也無力起身。

那把穹古龍淵,在空中飛了一個弧圈,穩穩地插在甲板上。

千越轉身,冷冷地看著半跪在地上,嘴角溢著血的淵陌,道:“你很厲害,若是你和我手中都沒有祭器,那麼今日跪在地上的會是我。”

淵陌擦去嘴角的血,看著千越從懷中取出一個拳頭大小,看起來十分破舊絲毫不起眼的,卻死死密封住的泥土色陶罐。淵陌突然知道了那團幽綠色的火焰是什麼,更加知道瓦罐若是打開,那麼在場所有人都死無葬身之地。

這裏麵裝的就是那團火焰,鬼火——連水都無法撲滅的,來自地獄的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