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一般是容華姐準備宰大魚的經典開頭,接下來,她就會開始聲情並茂地表達要救人是如何不易,天機不可泄露,救了人會折多少陽壽,這般那般。
果然,她抹了一把額頭上並不存在的汗,麵色沉重道:“宮太太,這惡靈結怨氣而生,帶著冤氣附在少少爺身上,怕是不簡單,最近家裏有出什麼事嗎?”
沈雪尺搖頭。
容華姐皺眉沉思,臉色越發凝重,“那就是冤死路上的惡鬼,時間拖得這麼久,太太,我現在暫時鎮住小少爺,但是,不是長久之計。”
“怎麼根治?”
“我得請小少爺到我府裏暫住幾日,我要布陣引鬼出來。宮府不是做法事的好地方。”
“可是寶寶不在我身邊,我怎麼能放心——”
“太太,小少爺情況非常危急,這是唯一的辦法,太太要是不放心,可派人來看少爺。”
沈雪尺猶豫了許久,還是輕輕點頭,“那寶寶就交給大師了。”
容華少不了收點酬金,一個厚厚的紅包。我們又回到屋裏,我搶了鑰匙給宮薄開鎖,把那狗項圈扔到地上,心裏恨不得踩上幾腳。宮薄木木地看著,奇怪的是竟沒有反抗,不言不語地任我和容華姐把他弄出去。
“等等。”
我叫住容華姐,從口袋掏出紅領巾。
今天換道服換得太急,就隨手塞在口袋裏了,沒想到,現在還派上用場。
我把他的眼睛蒙上,從陰暗的環境一下子到屋外,眼睛肯定受不了,這可是哈利•波特的眼睛,怎麼能讓它受傷。
隔著紅領巾,他似乎朝我這邊看了一眼。隻是輕輕一瞥,很快又聳拉著腦袋了,一動不動。
但那一眼,卻讓我有點小欣喜,還好,沒完全傻掉。
還是那個穿燕尾服的大叔送我們出來。
我回頭望著那威風凜凜的宮家大門,不禁唏噓。有錢人齷齪地方真多。容華說得對,比鬼更可怕是人心。
門口早停著一輛車,那標誌容華姐教過我,不過我沒記住,總之是那種既富且貴才開得起的車。
一路上小少爺還是低著頭不言不語,我看差不多,要拿開紅領巾,他甩開我的手,原來不是木頭,我再試,還是揮開我。如此兩三次,我索性牽著他的手不放。他的手涼涼的,黑乎乎的,過長的指甲裏藏著黑黑的汙泥。
手拉著手,我把他帶到家。
容華姐一回家到就趴在窗口處撩開窗簾,過了一會兒,才把窗簾拉好,開口道:“你家的車走了,還真放心,也不怕我賣了你?”
宮薄還是不說話,佝僂著背,蒙著眼傻傻地站著。
容華姐又說:“不過你放心,阿姨雖然不是好人,但也不會再讓那個後媽欺負你。”
說到這,容華姐很是憤怒,跟我解釋,她從進宮家就沒感到什麼不對勁的,有鬼也是有人在作鬼。把小孩子關起來也就算了,還把人當狗綁著,就算不是親生兒子也不能這麼虐待,她猜,八成是那沈雪尺在做怪。
“豪門慘劇啊,”容華姐搖頭,又憤憤不平,“人心都是肉長的,沒娘的孩子就可以當狗關起來了嗎?哼,這事我管定了!”
容華難得這麼有正義感,小家夥卻不配合,仍傻愣著。我輕輕碰了碰紅領巾,“可以摘了嗎?”
他往後退一步,跌倒在地,眼罩也鬆了。他用手遮著眼,綠眼睛不高興地瞪著。
我卻笑了,著迷地看著他的眼睛。哇,還是好漂亮!
容華搖頭,捂著鼻子,命令我,“歡喜妹,帶他去洗洗。”
我拉他起來,摘了紅領巾,帶他到浴室。宮薄仍聳拉著腦袋,像木偶一樣推一下才會動一下,可我剛放好水,他兀地搶過毛巾,把我推了出去。
啊,這是害羞嗎?真有意思!
廳裏傳來容華姐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