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芩辦好退房,叫了輛車去機場。
走到半路,又忍不住叫司機掉頭,她還是想再看看他。
我是去罵他的,白雪芩對自己說。
她去病房找他,白家人一見到她很高興,眼裏全是感激,要不是白雪芩帶隊過來,人多力量大,也不可能這麼快找到白晨光。他們顯然有很多話要說,但都識趣地找借口走開了,把空間留給兩個年輕人。
白雪芩走近,仔細看病床上的白晨光,他還很虛弱,因為好幾日沒進食,瘦了一圈,顯然五官更立體,線條硬朗了,少了那些中性的明豔了,多了成年男子的堅毅,反而多了絲味道。真是老天賞飯吃,別人幾日沒進食,是瘦成脫型,他倒好,開發出頹廢派美人風了。
白雪芩很久沒這麼仔細看白晨光了,上次婚宴,她怕控製不住的情緒,都不敢認真看他,現在卻惡狠狠赤裸裸地盯著他,眼裏愛恨交加,這個男人永遠不讓她省心。方十安說她之前戀愛是帶孩子,沒想到,分手了,她還要帶孩子。
“白雪……”白晨光怯怯地叫了一聲,看來他也知道他又犯錯了。
白雪芩沒應他,隻是看著他,冷冷道:“白晨光,你為什麼永遠都是這樣?”
她以為他長大了,成熟了,結果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幼稚、可笑、不負責任。當初不滿方十安,一言不合就說不演,現在又莫名其妙跑到無人區。
白晨光臉更白了,囁嚅地似乎想為自己辯解:“我,我——”
“你不用解釋。”白雪芩不客氣地打斷他,她不想聽,任何解釋都是借口,她很冷酷地說,“因為我不在乎。”
她是不在乎他這個人,還是不在乎他進山的緣由?白晨光不明白,卻不敢問,也不敢再說什麼,隻是看著她,弱小,委屈,楚楚可憐。
真是白瞎了他瘦下來凸顯出的男人味,白雪芩不吃這一套,很冷地甩下一句:“你既然沒死,那我走了。”
說罷,她真的轉身就走,留下白晨光束手無措地坐在床上,半晌反應過來,想叫她,她已經離開了。
罵了他一頓,心情也沒變好,反而更差了。真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白雪芩搖了搖頭,穩定情緒,準備跟門外的白家人告別。
沒等她開口,白老爺子一把拉住她的手,表示一定要請她吃飯,以示感謝,還有救援隊的費用,也沒有讓她掏錢的道理。
這麼大的人,還讓一個老父親這麼操心,白雪芩又想罵白晨光了。她說了幾句客套話,說叔叔不用這麼客氣。至於吃飯,大概要下次了,她馬上要回白城了,司機還在外麵。
“回白城?這麼快?”白老先生很是訝異,“你不帶那個中醫一起走嗎?”
“什麼中醫?”這次輪到白雪芩不懂了。
白雪芩終於明白,剛才白晨光沒說出口的解釋是什麼。
原來他不是任性貪玩,他是打聽到神龍山有位很有名的老中醫,醫術妙手回春,曾經有通過針灸讓植物人醒過來的事跡。就是老中醫性格有點古怪,動不動就玩消失,隔一陣子要跑到深山老林去住一陣子。
本來他可以等的,但白晨光等不及,就自己進山找老中醫,還真讓他找到了,老中醫也答應會幫忙。隻是白晨光在返回時,隱約感到身後有野獸在追他,他一慌就跑了起來,加上又下雨,不小心就掉坑裏。坑太深,他爬不上來,手機也摔壞了,聯係不上人。
難怪當時撿到那個牛皮紙文檔,覺得上麵模糊不清的標誌有些眼熟,那是醫院的標誌,文件夾裏裝的應該也是爸爸的病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