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為了爸爸才一個人進山,而自己剛剛連句解釋都不願聽,就站在道德的製高點把他指責一通。白雪芩說不清心裏的感受,隻想到一句,不信抬頭看,蒼天饒過誰,一頓操作猛如虎,小醜竟是我自己。
機場是暫時不用去了,白雪芩打電話給司機讓他不用等了,然後看著白家人,訕訕笑了:“那個……我還有幾句話要和大白說。”
她進去,白晨光正掙紮要下床,伸手要拔點滴。
“啊喂,你幹嗎呢?”白雪芩趕緊製止他。
她還沒走,她又回來了。白晨光露出如釋重負的神情,但應該是被她罵懵了,也不大敢說話,就羞澀又不舍地看她,偷看一眼又一眼。
白雪芩一向自詡,若要人生過得去,必須厚臉皮,現在卻有些不好意思。她說他任性,其實是她先入為主,沒有試著去相信他。方十安說得對,他應該對大白多一些自信。
她別別扭扭地問:“你是去幫我爸爸找醫生?”
“這個中醫很有名的,他還有成功案例,我想,不管有沒有用,總歸是個機會。”白晨光急急道,好像生怕她拒絕他的好意。
“我,我們都分手了,你還找什麼醫生?白晨光,你傻不傻,專做這些吃力不討好的事。”
“可是——”白晨光支支吾吾,半晌才漲紅臉,“我想讓你笑。”
他看著她,眼神很憂傷:“自從叔叔生病後,你就再也沒笑過了。
”
白雪芩一愣,呆呆地看著麵前的白晨光。
他看她的眼神那麼真誠,她是很少笑了,可這和他有什麼關係?他們分手了,他們是毫無關係的兩個人了。可這就是白晨光,會分手後,還在意她有沒有笑,過得開不開心,然後,去原始森林找一個老中醫,隻為一個可能。
他心疼她,他終於懂得心疼她了。
這讓白雪芩很感動也有點委屈,她不懂事幼稚的大男孩終於長大了,想為她遮風擋雨。
白雪芩眼睛有點濕潤,她有很多方式可以應付麵前的局麵,可以調侃假裝隨意,可以假裝不感動,讓她顯得從容一點,像個成人。可她沒有,她不想褻瀆一顆赤誠真誠的心,她張了張口,半晌才說。
“大白,我和方十安徹底解除婚姻了,我從來沒有和他在一起過。”
“什麼?”白晨光驚道,又要蹦起來了。
“我說,我和方十安從來沒有在一起過。”
“可是——”
“總是和他一起出席活動,那是為了穩定軍心,為了公司。”
“那,那你們——”
“是你,是你想多了。”
白晨光:“……”
他還是呆呆傻傻的樣子,爾後,嘴角控製不住地揚起,眉眼也彎了,整個人都生動起來,眉清目朗,清麗俊逸。這一笑,又把春天的湖水吹起陣陣微瀾。
白雪芩也笑了,故意逗他:“白晨光,我沒和十安在一起,也沒說要和你在一起,你樂個什麼?”
“這你就不懂,”白晨光振振有詞道,“你知道沒有就是零的意思,零代表什麼呢?零代表無限可能。”
她沒和方十安在一起,那代表有無限可能,和他的無限可能。
他目光灼灼地看著她,眼裏全是喜悅和歡喜:“反正我就是高興。”
白雪芩走過去,拍了他一下他的腦袋,笑罵他:“下次不可以了這樣了,知道嗎?”
“嗯嗯。”白晨光點頭,還是盯著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