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星月隱去,烏雲乍現。
不一會,下起了瓢潑大雨,淅淅瀝瀝,直傾而落。
電閃雷鳴,轟隆隆,將天空撕開一道又一道的裂縫。
還夾著冰雹,惡狠狠砸在地上,拳頭大小,劈裏啪啦作響。
溫度驟然降至冰點。
另有狂風猖獗,四麵八方胡亂地吹,形成嗚咽之聲,如鬼哭狼嚎,更添寒意。
冷靜和呼延寂正睡得熟。
結界內一片安寧。
此刻子彥他們的處境卻截然不同。
白天,不到十二點,蕭清遠、沈溪、丁鈴三人便渾身乏力,走不動了。其實,途中子彥曾慷慨地分享他珍藏的仙人掌根莖,但也隻能稍稍緩解幹渴。兩天一夜沒吃什麼實質性的食物,他們已餓得前胸貼後背。尤其是丁鈴,極度虛弱,麵容煞白無色,還透著一股子若隱若現的青氣。子彥同樣無精打采,饑腸轆轆。
沒奈何,隻好就地休息,決計等體力恢複些後再上路。
他們皆疲憊不堪,一躺下,死人般,動也不動,不知是睡著了還是暈過去了。幸好,子彥在躺下前放出了長劍守護,他是劍聖,再進三階就達到仙的級別了,所以他的劍有靈,隻尚未修成靈體,可望風倒是沒有什麼問題。
突然間,雷、雨、冰雹、閃電交加。
四個人全醒了,一身狼狽,剛要牢騷咒罵,齊齊一頓,醍醐灌頂,嗖地爬起。
丁鈴不敢置信地捂住臉,率先大聲驚叫:“雨,是雨!”
沈溪重重點頭,高興異常,嘴咧到兩腮還止不住。
子彥也罕見地露了笑顏。
蕭清遠的反應更誇張,激動得一把摟住沈溪,拉了拉丁鈴的雙手,躍到子彥跟前,將子彥高高抱起,放下,重到丁鈴和沈溪身邊,與他們一起歡慶,相互牽著轉圈圈,小孩子似的,純真融洽,由始至終,他嘴裏一直不停地念叨,“我們有水喝了,我們有水喝了。”
子彥的臉抽了抽,身體僵硬如鐵,半天方漸漸鬆弛開來。
接下來,四人相繼仰起頭,張大嘴,咕嚕咕嚕地喝雨,直把個肚子灌得滿滿的,快要破開了才罷休。這兩天,他們從沒有這樣暢快過,無比滿足,倒在濕洽洽的地上,閉眼小憩,一瞬人生再無所求,冰雹和雨水劈頭蓋臉都渾然不覺,泥土沙石纏身也毫不在意。
大概過了兩分鍾,當眾人的半個身子都侵泡在水裏麵時,沈溪一個念頭閃過,期期艾艾道:“我們……是不是……該存點水?”
丁鈴一骨碌坐立,喜形於色,眼睛睜開像燈籠:“對呀!這樣就不用擔心以後沒水喝了。”
蕭清遠讚同,說動就動,興奮地站了起來:“那我們快點,等雨一停水就沉到沙漠底下去了。”
子彥當頭一棒:“拿什麼裝?”
丁鈴和蕭清遠立刻焉了吧唧的,像爽打的茄子。是啊,沒有器皿怎麼存水呢?他們呆呆地望著漫天大雨,仿佛守財奴望著明明觸手可及卻怎麼都得不到的金銀財寶,心涔涔地滴血,再想到這兩天咽幹似火喉嚨冒煙的感受,更頹靡了,怏怏地垂下頭,萬念俱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