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圻嘴唇微動,默念咒語,移開了上方一塊土,十寸厚,露出個鍋一般的洞。
狂風颼颼地灌進,呼呼怒號,掀起塵土紛揚,一坨接一坨,狠狠砸在身上。
還來不及喊痛,一陣寒氣劈頭蓋臉襲來。
蕭清遠頓感刺骨,當即汗毛抖擻,雞皮疙瘩豎立。他下意識地裹緊長袍,卻發現長袍表麵已經凍結了一層薄冰。他控製不住了,兩排牙齒激烈打顫,咚咚咚。冷,好冷!臉像刀刮一樣,四肢開始僵硬,血液亦有凝固的趨勢,意識漸漸模糊……他覺得自己就要活活凍死了。
這時,方圻關閉了洞口。
通道內立馬寂靜無聲,狂風和寒氣皆被攔截在外,裏麵殘餘的那些也很快被一層熱浪融化了。這熱浪是炎石所生,而炎石則是方圻注入牆壁中的。
可蕭清遠依舊冷得直打哆嗦,少頃,冰化了,身上一灘涼水,粘著塵土,髒啦吧唧的,濕漉漉的,很不舒服。
方圻瞧了一眼,自往回走:“先進去再說。”
蕭清遠哪裏會拒絕,趕緊點頭:“好。”
屋內暖和一截,一個冰天雪地的冬天,一個陽光燦爛的春天。
方圻找了件自己的衣服給了蕭清遠。
“給。”
“謝……謝謝!”蕭清遠心有餘悸,口舌不太利索,忙脫掉濕長袍,換上了幹衣服,才稍微好受一點。
方圻倒了杯一熱水,遞了過來。
蕭清遠喝了個底朝天,這下,五髒六腑才算真的暖了,但他仍似驚弓之鳥,匆匆鑽上了床,纏住被子。王城常年四季如春,那股寒氣他是見所未見。坐了一會,他好奇地問:“方公子,現在不是秋天嗎,怎麼會冷成那樣?”
方圻正色道:“黃金城本名兩季城,白天一季,晚上一季,白天是春秋夏,晚上就是冬,白天是冬,晚上便是夏。”
“原來如此!”兩季城的環境有夠惡劣的!蕭清遠忍不住暗暗感慨,一瞬,想起什麼,指著牆壁問,“為什麼這些孔不透風呢?”
方圻笑容可掬:“上麵封了琉璃,白天可以打開透氣,夜晚關閉,因為琉璃是透明的,看去就像是鑿穿了的小孔。”
“哦。”蕭清遠點頭,疑惑盡除。
方圻瞄了瞄小孔,啞然一笑,當初,他可是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從王宮裏盜出了那些琉璃……他又苦口婆心地勸道:“晚上的溫度最低大概零下三十度,沒有厚的冬衣,一出去,不肖半分鍾,就會凍成冰雕。所以,你還是安安心心在這兒呆著,況且,你的同伴還沒有醒,難道你棄他們於不顧?”
蕭清遠語塞,丟下沈溪和丁玲他確實做不到,但……他懸心吊膽,神情低落,頹然咕噥:“可我擔心靜兒。”
方圻一愣,臉紅了,小聲詢問:“你說的是一位年輕的姑娘吧?”
蕭清遠猝急,身子驟然直立:“你見過靜兒?”
方圻的臉更紅了,輕輕點頭,聲若細絲:“白天我出城的時候,在城門口遇到了她。”
“後來,她去哪兒了?”蕭清遠斜歪向床邊,巴巴追問。
方圻茫然搖頭:“我們沒說兩句話便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