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藥,給我,解藥……”張哲斷斷續續地哀嚎,一聲比一聲低沉,一聲比一聲含糊,好像每一聲都用盡了他最後的一口氣。
呼延寂付之一笑:“好,給你解藥。”語畢,慷慨大方,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一粒淺黃色的藥丸。
見此,張哲猴兒似的跳起,奪過藥丸,塞入嘴裏,那速度,真叫人咋舌,簡直一個十足的餓鬼,還是餓了三四天的餓鬼,滿心食欲,且爆發力驚人。
藥丸下肚,當即化開,痛苦立消。
張哲長吐了口晦氣,伸展四肢,平躺,一張恐怖的臉漸漸趨於平淡,慢慢浮現大難不死的輕鬆與後怕。
呼延寂笑了笑,狹長的雙眸閃閃泛光,頗帶玩味,似乎在埋怨,怨張哲的承受能力太差了,著實無趣。須臾,他修長的左手手指仿佛邪惡而優雅的靈蛇,自然撫向右手,在右手中指的空間戒指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著,其意思昭然若揭,媚兒笑他還有,且不少,隨時可以拿出來。他看著張哲,目光若即若離,問:“現在願意合作了?”
張哲一抖,再不敢怠慢,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嚐一遍就夠了,剛才有一刹那,他居然恨不得自己從未出生過。他飛快爬起,頭如搗蒜:“願意,願意。”原以為,他已經算毒了,但同眼前的男人相比,他差遠了,他們中間隔著一條銀河的距離,永遠無法跨越。
呼延寂非常滿意,勾了勾唇,笑又夾一點點慍色。早答應,還用得著這樣折騰嗎?耽擱他的時間,要知道,他的時間是很寶貴的!
“不過……”張哲縮著脖子,一副惶恐的樣子,話半吞半吐,不時拿眼瞄呼延寂。
呼延寂挑眉。
張哲的心頓時狠狠一沉,脖子縮得更下了,胸口之上直接就是頭,聲音跟蚊蟲嗡嗡似的:“我打不過張為,他是大魔法師,我隻是個劍尊……”他還抱有一絲期望,期望呼延寂能放過他。
“我最討厭別人在我麵前玩花樣。我這個人耐心不佳,脾氣不好!”呼延寂麵如冰霜,聲若尖刀。
一時,張哲覺得自己幾乎快窒息了,像被一股無形的氣勢壓著,也許,下一秒這氣勢便會壓得他五髒俱裂、七竅流血、骨頭散架。這男人太可怕了!
呼延寂冷冷一哼:“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劍尊,巔峰期,張為是劍聖,初期,你們相差僅僅一個境界。何況,憑你的手段,即使相差一個品階,我相信,你也會有辦法的,是嗎?”
說是一個境界,其實一天一地,差之毫厘謬以千裏,根本不可同日而語,再厲害的劍尊亦比不了劍聖……張哲暗暗腹誹,一迎上呼延寂淩冽的表情,焉了,一肚子話全咽下去了,不情不願卻不敢不地應了聲“是”,隻心裏依舊忍不住另有盤算。
“好,二十分鍾後行動。”呼延寂站起,離去,走了幾秒,忽稍頓腳步,又說,“別耍心眼,你體內的媚兒笑是解了,可還有殺魂。”語落,人影不見。
殺魂,如其名,一種連魂魄也能殺掉的毒藥,中此毒者,神形俱滅,從此再不存於三界。
張哲駭住了,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身體不停震顫,唇齒一個勁哆嗦,又氣又恨又怕,他斷定,呼延寂絕對是地獄的魔鬼!
如果是旁人告訴張哲,他身中殺魂,張哲不會信。
因為殺魂是傳說中最接近神品的丹藥,即便是魔靈師和劍仙級別的大能也不一定有。
但經過短短幾分鍾的較量,呼延寂已將恐懼深深刻在了張哲的心裏。
無論呼延寂說什麼,張哲都深信不疑。
並且,張哲甚至開始覺得胸口隱隱作痛,像有條蟲子在爬,那蟲子蠢蠢欲動,張著血盆大口,準備時候一到就吃掉他的心髒。
不行,必須快點,否則,上窮碧落下黃泉,再不會有他張哲這個人!回過神來,張哲收拾收拾心情,匆匆忙忙下了床,此刻,他方驚覺自己早嚇了身冷汗,他連衣服都未換,便立刻朝餘福宮疾步而去,他隻一個念頭,要活,哪怕付出任何代價。
……
張為顫顫巍巍,又問了一遍:“為什麼?”他不明白,結拜的兄弟,親成一個人似的,張哲為什麼要對他下殺手?
張哲不再躊躇,理直氣壯地道:“我想活,想要離開黃金宮。”
“就為這個?”張為不敢相信也無法相信。
“對,就為這個!”張哲點頭,不假思索,語氣鏗鏘有力,他認為,這個理由再合理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