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輝芒隕落的世界(1 / 2)

【展西羅比亞帝國?梵蒂岡聖彼得教堂】

也許,我不會提起過去雲散了的時代,一段世界存亡的重生。

打開記憶中動魄的訊息,徐徐輕風吹來黃金鍾擺的擊鳴。

濃稠的血液如同甜美果實的漿體,噴灑滿了周圍的地麵和牆壁,空氣裏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腥甜氣味。岩石鋪就的地麵,早已布滿了深深淺淺砍鑿擊打後的溝壑,牆壁上到處都是被巨劍和鞭子劃破的裂痕,碎石和塵埃四下飛濺。

一瞬間像是歸於黑暗的世界被光線硬生生拉出一條口子。然後豁口逐漸擴大,光線洶湧而進,吞沒天地間所有的黑暗。

一隻烏鴉從一棵死亡的樹的枝椏上騰空而起,附著在樹幹上的灰塵像被鞭子抽打了一下,騰地擴散在空氣裏,瞳孔被光線刺破,樹木,幹涸的土地,朝著風向翻卷怒吼著的破敗戰旗。

還有天地間疾走的狂風,幾乎要把視線吹得東搖西晃。一切事物在風裏被吹成模糊的輪廓,帶著被拉成長線的邊緣在視網膜上鑿出痕跡。

哥特式天主教堂搖搖欲墜於雲頂,宇宙浩瀚下顯得格外沉悶,枯死的彼岸花倒垂到黑白國際象棋盤般的地板。

暮光通透了玻璃畫使它猶如夜明珠在昏暗中,透明卻幽幽地自傷,花瓣掙脫光禿的分枝落下,恍惚間消滅了一樣,不知去向。

唯有兩人依然留下。老人身穿鐵玄色皺褶破舊長袍拖到階梯的棱角上,露出裏麵成層包裹的醫療白布,從脖頸為始到腳踝為末,木乃伊裝著實引人傷痛,精密鍛造的王冠被擱在騎士靴旁,任光影傾斜。

他站在支離破碎的紅毯最上端,背對麵若冰霜的女孩。莊嚴又淒涼的百尺堂門,門框周圍散亂分布著對比度模糊的銀白色微弱光束,那是說不出的遙不可及,仿佛跟隨著摸不著的塵埃踏上天堂的軌跡。

“尼古拉和他的舊部可謂是被逼到絕境,其他四個皇子聯合起來針對的,不正是他一人麼?除了孤葉外其他皇子看似全無勢力,但也無法小視,所有的鬧劇都快要結束的!這個世界的瓦解是遲早的事,帝國的更替在所難免,不過,清平。”蒼白得接近淒婉的音色使氣氛快要凝結。

“我們需要動用最後的底牌,請幫助我的兒子,清平,這是勾銷世界存亡的終筆,應該將親自它毀滅掉。”話語必然是沒有了,但悠遠的尾音卻飄浮著。

突然一記落雷,他轉身,電光火花照亮了那紅得崩裂的眼睛和沙皮般粗糙的皺紋臉龐,晶光忽閃的同時,少女綠蔭的芳香渲染得皺巴巴的空氣緩緩會散。

見到這樣的場景,她帶著司空見慣的神情抬起聖潔的臉龐,銳利的嬰兒眼盯著老人,又浮現著冰堅的氣息“我該怎麼做?”仿佛悲傷到了冷靜的程度,又溫度全無。

老人放手一切似的,斜坐在階梯最高層的地板上,血斑在那裏原先就風幹了的,瀟灑的姿態像當年坐到皇帝大椅時同樣,“讓世界就此毀滅,而將熱血的災難醞釀去異地的底牌,隻有一個。”“將我斬殺!”

雷光再次劃過,接著的是整夜的驟雨,呼呼吹著的風要刮翻所有似的,催來的雨。

過去了就會安靜。。。

【展西羅比亞帝國?熒光花園】

“有時候,我會想,世界是虛無的,人卻是實存的,爭鬥自然而然也就會消失。”

男人和女人背靠背坐在綠瑩瑩的草地,水晶般的潤澤成波狀掠過,空中鑲上的翡翠色動態光點忽閃著,銀河流淌的星辰也會被埋沒得看不清晰似的。

維多利亞?清平沉默許久,低垂著妖嬈的淺黑色睫毛蓋住半個靈動的眼睛,顯得格外深邃,亙古的氣息近似絕望,然而悲愴的聲音響起:“如鴛離開我們也有些時日了。”語速緩和,以至於認為這是一段蘊含深遠的獨白。

蘭佩路基?尼古拉為之觸動般將纖細的手放到她嬌柔的手背,雙手之下是草地綠屏隔開了人們與大地。”是啊,自從如鴛被塔索隆推入祭壇,我們的傷亡有增無減。若還活著,五皇之戰也會很快平息,展西羅比亞帝國的子民也不會惶惶而莫有終日。“

又陷入變調的沉默,也好似兩人不曾相見過,都是陌生人偶爾寒暄。“記得兒時嗎?皇帝大人逗笑著說你像個女孩子,優柔寡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