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跳出怪圈的智能人(2)(1 / 3)

他不認為這有什麼可猶疑的,因為他沒有什麼可失去的。再不行再不行,還可以冋老家去。他是四川達縣山區農民的兒子。哥哥在山區開車十五年。小杜早就叫他貸款自己買車,老根據地年年有貸款為什麼不用?哥哥不幹,說風險太大。今年哥哥到底讓小杜說通了,買車了。

哥哥有了機會都不敢用。小杜要跑到廣州開發去找機會。戶口和檔案全都扔在蘭州了。除了小杜自身,什麼附屬物也沒有。倒也鬆快,萬一在廣州不行,還可以走。

杜中軍在開發區智能產業總公司的對策研究部,不用裝大人。這裏恰恰喜歡用年輕人開創年輕的事業。我們總經理郭曉東的設想是第一流的。小杜說他要在這裏鍛煉一下,再長大一點。

杜中軍鼻子一皺,又笑得脖子節節拔高。身上沒有任何附加物的人才能笑得這麼鬆快。沒有級別和官銜,沒有戶口和檔案。

隻有他自身。

我們說了幾十年馬克思的話:人的根本是人本身。但是多少馬克思主義者看重的是職位、關係、權力。檔案身價百倍,而人本身反被忽略。然而檔案能反映一個人的創造能力和工作潛力嗎?檔案能反映人的道義、良心和節操嗎?檔案能反映人的真正精彩之處和卑汙之處嗎?檔案記載的東西,是對了解今天這個人的開拓能力沒有多少用的但對窺探隱私或尋找把柄或可提供一些靈感。如果評價一個人不是看他有六點五七條缺點或五點三八條優?點,而是隻看他的實績,那麼那種給學生作品德評語似的檔案,那種家長說孩子是乖還是不乖的檔案,就不會大於人本身了。你今天能勝任這份工作,你就來幹。你明天不能勝任了,你就另謀生路。一切看你今天的所為,而不是紮進你的檔案袋裏去考證,去考古。

單位要調進一個人,不是先看人,而是先查看此人的檔案。難道檔案比人本身更能反映人本身?老百姓怕檔案,不知道自己的檔案裏都有些什麼,不知道檔案裏的自己是什麼樣的,是不是會叫自己嚇一跳的。檔案像影不部隊一樣跟隨著每一個人。但是人自己卻看不到自己的影子,不知道自己的影子和自己是不是相距甚遠。人不能知道自己的檔案,而檔案卻可以製約人。大活人被死檔案製約。

如果不要襠案了呢?

不要了,也就不要了。杜中軍扔下檔案至今,身體各器官並沒有什麼異常感覺。人們幾十年來慣於被檔案袋束縛,卻又以為無它不可,沒有它就沒有了根基,沒有了依托。然而,就像安徒生童話中的皇帝的新衣盡可以迷惑滿城的人,卻被孩子率真的眼睛一下看破。杜中軍用他那率真的孩子般的大眼睛,一下就看到檔案袋原來不過是隻紙口袋。

當人本身被忽略的時候,就不必指責忽略了檔案的小杜了。或許,第二種忽略正是對第一種忽略的衝擊。

重要的是你想幹什麼

如果大家都在自己給自己圈定的國情裏乖巧地安分著,那麼國家便安分得如同不存在,那麼別國便可以安分地無視這個國家。

趙金生一笑,眼睛沒了,嘴越發地癟進白乎乎的臉蛋裏,像一隻還沒捏攏、開著口子的湯團。

他的思想,也是由著他自己捏似的。他1985年大學畢業,到1986年初就起草一個關於在蘭州建開發區的方案。沒有人叫他搞。他自己更清楚目前不可能在蘭州搞。隻是想剌激一下某些人。就是要刺激刺激他們!機關派他到企業了解情況,企業說:你們派這麼個小通訊員來幹什麼?你們處裏沒有人就算年輕人不算人?機關呢,叫他不要講什麼理論探討,隻講與上級任務有關的。你就談談有用的。除了上級的指示,

其他都是沒有用的?可是上級一來個指示,各部門都圍繞著千,幾方麵的人馬都去找那幾家企業,壓得企業的負擔好重!本想在大西北幹一番事業的。現在呢?趙金生突然想起那些古裝武打片。打到最後,往往出來一個白胡子老人把所有的對手都打倒。年老的人在年老的國家是資本;年老的國家愛年老的人。趙金生要找一塊年輕的上地。

正好廣州經濟技術開發區來了一個人。開發區在珠江邊上,1984年底才奠基興建,到1987年中不過兩歲半。這次來蘭州的是一個不年輕的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