攔腰截斷的有之,連根拔起的有之,霜火之色有之,腐蝕大半的有之……
滿地狼藉之中,唯有一株銀褐色十幾米高的喬木分毫未損。
這卻是托了金邊白隼之福。
原來銀隼本就受傷頗重,一番鏖戰之後,更是生死不知的趴伏在巨大的金隼背上,而這金隼也頗通人性,感念宮楠飛救下伴侶的功勞,馱著伴侶大戰森蚺的同時,竟然極力規避戰火蔓延至四人所棲身的喬木,為此不惜付出了半邊羽翼的代價。
蘇秀秀等人全不是初出茅廬之輩,身處戰局之中,說是修煉,其實也隻是利用極品晶恢複體內能量而已,剩餘的心神自然關注著戰場局勢,親眼見證了這一幕慘烈的場景,若說不感動,那當然是不可能的。
隻是感動歸感動,除了宮楠飛,剩餘三人理智俱在。
別看宮楠飛最開始一擊得力,那不過是占了森蚺輕敵,毫無防範之功。
吃了一虧之後,森蚺體表那層蒙蒙青光,就再沒消散過,這青光厚重凝實,蘇秀秀曾經試圖用碧火燒灼試探,未有絲毫建樹,左臨風的風刃也無功而返,更不用說宮楠飛的精神力了。
在清楚的認識到自身實力之“廢材”之後,蘇秀秀等人並不是沒有想過安全至上的“策略”性轉移,遠遠的避開這不同等級的力量戰場,隻是蘇秀秀隱隱有一種預感,出入此處絕妙空間的契機,或許就著落在這雙隼一蚺的身上。
不止是她,就連左臨風、張九椋、宮楠飛也有類似感覺。
這麼一來,歸心似箭的蘇秀秀,雙腳如同紮根在了喬木頂端,怎麼都不願意挪移半步。
張九椋三人無奈之下,隻能將選擇權交付飄渺虛幻的“命運”,決定若是棲身喬木不倒,他們就做定了這九死一生的“漁翁”。
當然,要是一個不“小心”喬木倒塌了,就說明他們連旁觀戰局的資格都沒有,那還有什麼說的,自然是立即遠遁開去,等戰局結束,再尋找機會伺機而動了。
是以他們試探之後,就打定了主意並不插手其中,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誰知金隼卻做出了一番類似報恩的舉動,惹得宮小盆友淚水漣漣,蘇秀秀麵色也鬆動了起來……這邊四人正猶豫著,是不是豁出去飛蛾撲火,幫上這忠義的隼夫妻一把,那廂奄奄一息的森蚺卻幫他們做了決定。
森蚺可是恨毒了宮楠飛。
說起來這森蚺也是天賦異稟,此處空間雖然靈氣充溢,它能在百八十年內修煉至化蛟階段,卻也極為難得。
隻可惜時運不濟,一朝化蛟失敗,實力倒退了兩層有餘,這讓生來從未遭遇挫折,修煉之途又順風順水的森蚺如何甘心?但它深知若無機緣,這輩子它便沒有了再次化蛟的希望,不甘心亦是無法可想。
然而正在它灰心喪誌的時候,卻打聽到自己的鄰居,這對往日裏由於天敵本性,沒少找自個兒掐架的隼夫妻身上,有一枚界鑰碎片。
所謂界鑰,就是開啟兩個不同界麵的時光通道,其內飽含了無窮時空的力量。
界鑰碎片的功能雖沒有這般強大,憑借著森蚺距離化蛟隻差一線的實力,利用碎片逆轉個十天半月的時光卻是可以的,這麼一來,它就等同於有了重來一次的希望,森蚺立時起了爭奪之心。
隻是雙隼連璧威力巨大,森蚺巔峰狀態也隻能與這兩隻打成平手,這一番化蛟失敗,已然不是雙隼的對手,它守著雙隼巢穴五天五夜不眠不休,好容易瞅準了金隼外出獵食的機會,捉住了銀隼。
眼看就要逼出銀隼體內的界鑰碎片了,這一番苦工,就因為一時大意著了宮楠飛的小道,就此功虧一簣。不但如此,它還受了極為嚴重的內傷,甚至有生以來第一次麵臨著死亡的威脅!
森蚺盯著那唯一保存完好的喬木,冰冷的豎瞳露出徹骨的仇恨,身上的蟒皮寸寸皸裂,墨綠色的妖異光芒,不間斷從蟒皮縫隙中泄露出來。
“不好,它在燃燒生命!”
見多識廣的小香豬率先在蘇秀秀腦海驚叫出聲。
而喬木底下,森蚺抬起了那顆稍顯橢圓的蟒頭,蟒頭尖端漸漸變窄鼓起,一支墨綠色的奇形犄角刺破蟒皮,從無到有,直長到五公分左右,方緩下了生長趨勢。
金隼盤旋在半空中,焦躁的低鳴,卻再不敢接近墨綠光芒環繞的森蚺,甚至下意識縮了縮身子。
“蛟!墨蛟!它居然化蛟了!完了……完了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