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水溶不言,北靜王太妃冷哼一聲,坐在榻上看著水溶道:“你身為王爺,身上不但背負著朝政之事,還有子嗣後代的重任。你明知我們北靜王府子嗣單薄,如今隻有你們兄妹兩人,卻還要任由一介女子獨霸你身邊的位置。若是你眼中還有我這個母妃,那兩個側妃的位子不能空著。”
水溶低眸冷冷淡淡的神色沒有絲毫的變化,淡淡地道:“並非王妃獨霸兒臣,是兒臣隻想要她一人。至於王府子嗣,她身上懷的是雙生子,也沒見母妃有多少的關心。”
北靜王太妃氣息一窒,緩了一口氣,淡淡地道:“她腹中的雙生子母妃何時不在意?那是王府的長子嫡孫,母妃當然在意。隻是如今王妃身子不適不能服侍王兒,好歹王兒也該納了侍妾在身邊服侍才是。”
“恕兒臣辦不到。”沒有必要再談下去,遂道:“夜已經深了,母妃早些歇息吧。”走到門邊的時候水溶回過身來看著北靜王太妃的怒容,淡淡地道:“我們北靜王府要保的是水氏江山,但是葉家卻已經投靠李丞相手下,葉芷蘭想要嫁進北靜王府沒有母妃想的那樣簡單。”說著便走了出去,獨留下滿麵驚愕的北靜王太妃。
習習清風卷著荷花的清幽款款吹來,漾起的白紗纏繞飛舞像是舞女翩躚。斂翠軒之上笑語玲瓏,環佩叮當。今日是荷花節也是北靜王太妃的壽辰,便將宴席設在斂翠軒之中,迎著滿湖清荷說不出的愜意舒快!
黛玉靜靜的坐在北靜王太妃身側,身後便是一池盈綠的荷葉,隱隱約約的顯出幾朵粉荷。清風浮動,像極了豆蔻少女裙裳飛揚。清麗如詩的麵容含著淡淡淺笑,那笑容似要讓滿池的荷花也要慚愧的萎下身姿。
南安王妃望著黛玉那清幽絕俗的姿態有些微微的妒意,放下酒杯,開口笑道:“人都說人影入畫,北靜王妃坐在那兒當真像極了畫裏的荷花仙子,怪不得人人都喜歡呢。”這句話一出口,在座的諸人也都憶及前些時候的流言蜚語,神色各異。
黛玉回過神來,盈盈美目似是清波劃過南安王妃的麵容,那高貴的儀態讓南安王妃不自覺垂下了眼睛,淡淡一笑道:“是南安王妃謬讚了。”不急不惱,輕緩的聲音猶如珠玉緩緩墜落玉盤,清脆盈盈。那樣的神態自若,坦坦蕩蕩,讓底下竊竊私語之人也都住了口!
葉夫人徐氏看著黛玉微微含笑地道:“北靜王妃素來高雅幽靜,神態自若,這樣的氣度當真讓咱們這些自小生於富貴權勢之人的人自愧不如。”雖是含笑,但是那雙飽經風霜的眼睛卻遮不住的毒辣之色。
“林家世代書香四代列侯,林大人科舉出身,六代涵養下來的氣度自然非比尋常。更何況,她是睿敏夫人的女兒。葉夫人的這番稱讚,除了北靜王妃還當真沒有人擔待的起。”東平王太妃帶笑的容顏和藹可親,望著黛玉微微點頭。
徐氏神色微窒,她自然知道黛玉是東平王太妃的義女,原也隻當是名義上的聲名好聽,沒想到她竟然會開口。抬頭看著北靜王太妃不為所動的麵容,遂冷笑道:“太妃這話說的極是,六代涵養的氣度當然非比尋常,咱們這小門小戶的姑娘當然比不上。”眾人皆知葉芷蘭之事,聽她如此說,也知兩家之間的恩怨,也不好開口說什麼,遂皆掩了話不提!
北靜王太妃心中本就存著幾分愧疚,如今見徐氏憔悴的麵容也不好開口說什麼,見眾人止了話,也就蓋過不提。那徐氏冷冷的眼睛看向黛玉,黛玉也靜靜的回望著她,淡淡的神色似是平靜湖水,沒有絲毫的漣漪。那徐氏冷哼一聲,便別開頭去!
南安王太妃見北靜王太妃和黛玉之間的似有隔閡,端著酒杯不著痕跡的淡笑一聲,看向北靜王太妃道:“我瞧著王妃這身子可是要當心一些,這樣纖柔的身子挺著這樣大的肚子,怪辛苦的!”
北靜王太妃慈愛的眼眸轉向黛玉,輕拍了拍她的小手,笑道:“這話可是說到我的心坎裏去了。王妃這是頭一胎便是雙生子,幸而如今蒙得聖恩,派了王太醫在府中,倒也不用擔心太過。”說著笑望著黛玉道:“這些菜色若是還不合口味,隻管吩咐了廚房去另外準備便是。”
黛玉低頭看著北靜王太妃的手,淡淡一笑,點了點頭,低聲道:“多謝母妃!隻是兒媳案上菜色已是母妃親自吩咐人另外準備,有勞母妃費心了。”千思百轉的玲瓏心帶著幾分漠然,溫婉清雅的唇角勾起一抹笑容,說不出的諷意。